“夫人才人回了話來。說是挑了主子的堂妹嫻姑娘,就等著主子的準信了。” 烏拉那拉氏·嫻心。 福晉慢慢地吃了自己才剝好的荔枝,是才從冰鑑裡拿出來的,這會兒吃著居然有些浸牙。 福晉覺得牙酸得厲害,臉色也微微一變,好半天才想起來玉如說的是誰。 烏拉那拉氏嫻心,說得好聽些是福晉的堂妹。 只是這些年福晉就沒把她當成是自家的親堂妹。 那就是個庶女,母親不過是一個伺候筆墨的低賤丫頭,藉著主子吃醉酒爬床生下來的下賤貨色。 福晉向來都是瞧不上的。 不過細想起來,嫻心倒是確實生了一張花容月貌的臉。 就是人怯怯的—— 人怯怯的?這倒是難怪額娘會挑了她。 身份低微又怯懦的,才是最好掌握在手心的,她就像是提著線的人,嫻心就是底下的木偶,只能任人揉搓。 福晉這麼想著,不由露出了笑意,唇齒間似乎都變成了甜。 “眼見著下個月又是中秋了,雖說四爺不在府上,只是到底是團圓的日子,該熱鬧的還是要熱鬧一回的。到時候就讓額娘把嫻心順道一起帶來給我瞧瞧吧。” 玉如默默記下了。 她這會兒也已經把橘子給剝好了,她遞上前去。 福晉施施然地接過了,嘴上同時說道:“外頭的人表現的再忠心總歸還是不如同一族出來的人讓我心裡來得放心,只是四爺那裡還有娘娘那裡都是要解決的。” 玉如欸了聲,心裡也知道這都是難辦的。 福晉吃了一瓣橘子,眉頭輕皺:“酸了。”她直接把手裡的橘子給丟開了。 “娘娘那裡倒是不礙事,我生育二阿哥之後傷了身子,這便是一個名正言順的藉口,娘娘心裡自然也是盼著府裡子嗣繁衍昌盛的。嫻心進府了,等她誕下子嗣,我也能名正言順地抱來正院撫養。” 只是等嫻心進府了,一兩年裡,她是不會讓嫻心輕易遇喜誕下子嗣的。 再膽小怯懦的人見了皇家後院裡的富貴繁華又哪裡會有不被迷了眼呢? 福晉才不會讓這種事情再次發生在她眼皮子底下呢。 當初謝氏不聲不響地遇喜還誕下了三阿哥的教訓眼下她可還沒忘呢,所幸錢嬤嬤做事果斷,當初才沒有讓謝氏活下來—— 只是這樣的教訓福晉吃了一次便已經足夠了。 玉如又欸了聲,再問時聲音明顯弱了一些:“只是主子爺那裡——” 那可就不好辦了。 福晉默了兩秒:“娘娘都點頭了,那會兒爺又不在府上,等嫻心進府了再修書一封給四爺,還有什麼不成的?” 玉如聽福晉這話便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這是要和劉格格被送去四爺隨行一樣,要來一出先斬後奏呢。 福晉這話聽著倒是沒什麼問題的,只是玉如心裡卻莫名有些惴惴不安。 這麼幾年看下來,四爺可不像是一個會任人安排的性子。 自打福晉安排了劉格格隨行南巡去,四爺可有大半個月沒傳信回來了。 怎麼瞧著也像是惱怒了的模樣。 只是眼瞧著福晉並不樂意聽著這話,玉如便也不敢多言去觸福晉的黴頭。 最後思來想去她只好道:“這事兒不如先問過嬤嬤的意思?她老人家見過的風雨更多一些,想得也更周全體貼一些。” 福晉聽了這話,片刻只好還是很輕地“嗯”了一聲,算是準了這話。 玉如這才算是徹底鬆了一口氣。 只是她這口氣才沒松下去多久,便又聽見福晉問起另一樁事來。 “聽說,這幾日大阿哥精神的很?” 玉如先是頷首,而後又有些遲疑:“才學會走路便準備跑了——大阿哥才多大,南邊武格格揠苗助長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福晉實在不必憂心。” 福晉聽了這話也沒見消氣多少:“揠苗助長那也得有苗來揠才成啊?這還是夏日裡頭呢,二阿哥請太醫的次數我兩隻手都快數不過來了——上回娘娘在我跟前誇大阿哥身子康健,像個小牛犢一樣。說起我們二阿哥便只有一句讓奶嬤嬤們精心伺候著——” 越往下說下去福晉越發的歇斯底里。 玉如不敢接話,這樣的對話在主僕之間並不是一次兩次了。 隨著大阿哥和二阿哥一日日長成了,福晉心裡的那根刺似乎也愈發扎著她,時時刻刻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