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身邊,凌亂的放著一堆藥瓶子,有的已經擰開了蓋子,空了,還有的沒有打封。這些藥瓶子,是他這個屋子裡看上去唯一有些乾淨和現代感的東西了。…

聽到有人進了屋,炕上的這個人也沒動彈。他臉色枯黃,指甲油黑,閉著眼睛,如果不是微弱的呼吸提醒著,這個人還活著,恐怕任誰都會覺得這是一個死人。

“張三,你醒醒,醒醒,縣裡的楚縣長來看你來了。”張天來對著炕上的男人說道。

“啥?”張大民熟悉張天來的聲音,他艱難地睜開了眼睛,扭動著脖子,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了一眼。

“楚縣,這是我們村的張天來,你別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兩年前他可不是這樣的。你看他的樣子,像多大年齡的?像不像五十多歲的?其實他今年才三十七,正經的好勞力呢。”

張天來說到這裡,有些感慨地說道:“大民可是個能幹,要強的孩子啊,頭幾年的時候,他在村裡開小賣部,自己又賣服裝,在附近到處追集(注:追集,就是追著附近自由農貿市場的交易日),可賺了不少錢。”

張天來說到這裡,指著窗外對面一棟漂亮的二層小樓說道:“你看那棟樓,那裡原來就是大民的”。

“那他怎麼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楚揚追問道。他的聲音有些沉重,顯然心裡也已經想到了什麼。

“哎,還不都是病給鬧的!”張天來嘆了口氣,隨即說道:“三年前,大民他爹查出了胃癌,到醫院檢查的時候,已經擴散了。治了三個月,花了六十多萬塊錢,還是沒保住一條命,就走了。沒過一年,他老孃又得了這病,兩場病,把家底都折騰光了。去年上秋,他也沒躲過去,去醫院查出來是胃癌晚期,沒錢住院治病,只能買點藥吃對付著活著。買賣也幹不了了,房子也賣了,老婆孩子跟人跑了,現在就靠著在村裡撿點破爛換點錢……”張天來說到這裡,心裡有些不舒服,仰起脖子看了看屋頂,不說話了。

在他身後,幾個村委也都不出聲了。他們沒有張天來那麼大的膽子,這些話,在縣長面前,他們不敢說。

楚揚點了點頭,隨即從懷裡掏出五百塊錢,放在了這個可憐人的枕邊上。

“好好養病,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楚揚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地說道。

“謝謝……謝謝縣長。”張大民虛弱的聲音微不可聞。

不過就在此刻,他彷彿覺得伴隨著這個年輕的縣長輕輕地拍打,有一股暖洋洋的氣流順著肩膀流進了身體。那股氣流一進到身體裡,就直接停留在了胃部,彷彿在那裡形成了一個小暖爐。

之前,因為病痛的折磨,這裡每天都要發作十幾次,疼起來如刀攪一樣難受。每到了這個時候,都是靠著一些止疼藥撐著。但此刻,這股暖洋洋的感覺一起來,他頓時覺得那疼痛都緩解了不少。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用感激的目光看了這個楚縣長一眼。

“我們走吧。”楚揚放下了錢,對著眾人說了一聲,隨即徑直帶頭走出了這裡。

他的心裡有些不舒服,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還有人過著這樣的生活。就算是以前在五尊大陸,他所見的那些平民,也沒有如此苦法。那裡的普通人信奉、依附於修真勢力、門派,只要不懶不傻,靠著自己的雙手都能吃得起飯。至於因病致貧的情況,更是不存在。因為修真門派都有丹藥,那些醫治普通人的丹藥也很便宜,很充足,所以基本上就算是不修煉的普通人,也能無病無痛直到老死。…

看著張大民過的日子,楚揚只覺得那些人和他比起來,就像是生活在天堂一樣。

他隨手一道真氣,已經在無形之中,殺滅了張大民體內所有的癌細胞。這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