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來,決計承受不住一個人的重量。”

婉然吃驚不已,望向我,詢問道:“是不是趕緊稟了陛下?”

我沉然搖頭:“稟陛下也沒有用。林晉,你去長秋宮一字不落地稟給皇后娘娘,請她多加小心就好。”

林晉一拱手,出門往長秋宮去了。我執起茶盞,吹散上面不斷氤氳而出的騰騰熱氣,冷笑從心底蔓延開來;能一舉除掉朵頎公主和皇長子不說,連帶著琳孝妃也要受牽連。這一石三鳥的好計,也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冬至之日,本是天子不聽政、百官不上朝的“安身靜體”的節日。往年此時,宮中辦大儺賀冬,百官則歇上一天各自走親訪友。今年因帝太后和大長公主病著,驅病消災的大儺籌辦得格外隆重,地點設在輝晟殿不說,更邀請了百官同賀,以求帝太后與大長公主身體安康。

中秋時,我就採摘了香氣出挑的桂花著手準備冬釀酒,為的便是冬至時飲用。後來宏晅偶然得知了,笑著說了一句“不妨多做一些,宮宴上可以用”。他既提出了,我就沒有不辦的道理,幾日後靜月軒後院裡就多了幾十個罈子,一個個滿滿地盛著冬釀酒。

其間有做事不小心的宦官曾失手打破了一罈,帶著桂花的酒香登時溢滿靜月軒,又飄到嫻思殿。次日一早愉貴姬見了我就笑侃道:“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昨兒個夜裡聞著你那裡飄來的酒香一夜好眠。”

這酒可算是到了時日,冬至一早,宮人們就忙忙碌碌地搬著一罈罈的酒往輝晟殿去。我房中仍放著一小壇,做得更精心些,傍晚找了個白瓷酒壺稱出一壺,讓婉然端著一道送去成舒殿。

到了成舒殿,守在門口的宦官卻道:“陛下去向帝太后問安了,娘子不妨將酒留下,臣轉交陛下。”

我莞然笑道:“不了,讓陛下知道我來過便可。”

他躬身笑應:“諾,臣明白。”

距大儺開始也沒有多久了,我懶得再折回靜月軒一趟,索性直接往輝晟殿去。到得仍是早了一些,大殿內外都安靜得很,守衛們幾步一個地屹立殿外,在寒風中紋絲不動仿若雕塑。

我抬頭望一望那長階,沒有上去,想在這寬闊的廣場上走一走。我記得很多年前,宮裡也辦過一場這樣的大儺,同是請了外臣前往。那時候我大約也就五六歲的年紀,懵懂初記事。一切記憶都模糊了,只對輝晟殿的燈火輝煌和那氣勢恢宏的大儺儀式依稀有些印象。

“寧美人。”朵頎公主的聲音總是很明快,那並不標準的漢語帶著塞外女子的張揚。我轉過身向她欠了欠身:“公主。”

她看一看我,又望一望輝晟殿,問我:“我晚了嗎?”

“沒有。”我微微笑著,緩緩道,“還沒開始,是我早了。”

我們幾句話說完了,隨著她一起來的那人才得空向我一揖:“美人娘子。”

我定睛一怔,淺福身道:“將軍安。”

霍寧打量了穿得厚實、手攏在斗篷裡半點不肯露出的我,笑問:“這樣冷的天,娘子怎麼不直接進去?”

“進去也無事可做,還不如在外面走走。”我回道。朵頎打了個哆嗦,雙手插在袖中道:“你們錦都的冬天可真冷,竟然比靳傾還要冷。”

我低頭一哂:“往年還好,只是今年格外冷些。”說著將一直攏在斗篷中的手爐塞在她手裡,又偏頭向婉然道,“婉然,去把酒溫了來給公主取暖。”

婉然福身應諾,我揚手向殿裡引了一引:“公主和將軍不妨先進去坐。”

朵頎扁了扁嘴,悶悶道:“娘子你都嫌裡面無趣,我只會更覺得無聊,再外面陪娘子走走好了,人多了再進去。”

我不禁啞然一笑,不再勸她。

朵頎看上去心情很好,一直指東指西地問我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