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林溪雪覺得這寒冷,就像是隻穿了單衣,但是被反鎖在冷庫中一般,絕望而無所逃避的透骨的寒冷。

這次她竟是沒有來到那片虛空,反倒是沉入了一片黑漆漆的河流之中。

但這河流又並不全黑,倒像是洗過毛筆的水,半黑不黑卻還帶著些透明。

林溪雪稍加反應,很快便意識到不對,自己此刻雷體初成,即便這河水溫度再低,她又怎麼可能感覺到冷?

這河水之陰冷似乎直透人神魂,該不會這河水和幽冥有關吧?

沒有什麼可靠依據,但她忽然產生了這般古怪的想法。

這青白色玉瓶此次的表現也頗為怪異,以往顯化之時,從來都是將自己引入空無一物的虛空之中,這次為什麼會把我帶來這古怪河流之底的?

而且,以往這玉瓶顯化總要吞點什麼,但此次卻只是安穩地懸浮在她身旁,沒有半點反應。

她想上前將這玉瓶握在手中,但她前進多少,這玉瓶便隨之後退多少,一人一瓶的相對距離,始終保持不變。

她又試著後退,這玉瓶也轉退為進,又追著她走。

她只覺得一頭霧水,不明白這玉瓶到底是什麼意思。

想讓自己幹什麼,直接明說不行嗎?

明明可以幻化出青金色的符文表達意思,為什麼非要自己硬猜?

除非是,有什麼特殊的理由,讓這玉瓶不能直接說?

可這能是什麼理由呢?為了躲避某種存在的探查?還是說,說出來會觸犯某種禁忌?

她一時間猜不透,只得先行在周遭探查一番,看看是否能找到什麼線索。

她擺動手臂,試圖浮上水面看看,但這黑水卻是沒有半點浮力,任她如何划水,卻也是沒用。

划水不行,她便決定試試能不能跳出水面,但她卻忽然意識到,自己做不出跳這個動作了。

這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她的腿沒有任何損傷,能走,能跑,但就是不能跳。

她很明確地向腿發出的彈跳的指令,腿也很明確地接受的了指令,甚至她都覺得自己跳起來了,但下一刻回過神,她仍然站在原地。

彷彿,這條河流中,直接將“跳”這個概念刪除了一般。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這種概念性質的東西,是可以被刪除或者剝離的嗎?

無法離開這條黑水河流,她便也只得沿著河道探索,河水並不流動,她也分不清上下游,只能隨便找個方向。

走出不知多久,她發現了一尊破敗的石像。

這石像和真人高低一般無二,身披甲冑,腰佩寬劍,倒像是將軍打扮,只是甲冑上的甲片大都已經腐朽剝落了。

奇怪,石像就算風化枯萎也應該是無規則的破損,怎麼可能會出現甲片剝落這種事情?

除非這以前是個人,他的甲片先剝落了,而後才變成了石像,不然沒辦法解釋這種現象。

她隨即想到,假如這石像生前真是將軍的話,那或許佩劍上能有線索。

說著便伸手去拿石像腰間的佩劍,然而她手才一觸及劍柄,整座雕像竟是直接化作塵煙。

這煙塵竟也不擴散,如同在真空中一般,直直墜地。

不對,這石像是空心的!

正常來講,這一人高的石像即便化為齏粉,,至少也能堆成膝蓋高低的粉丘,也絕不可能只留下這薄薄的連手掌都蓋不住的石粉。

唯一的解釋便是,這石像被蛀空了。

她有些緊張起來,直接從虛空中取出分光斷夜,高度警覺起來。

不對,以往在虛空之中,我根本無法勾連虛空,遑論取出分光斷夜了。

難道說,自己現在仍然在現實世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