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斯塔夫人,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法爾曼醫生趕緊走過來和阿莫琳握手,然後又轉向萊西醫生,“怎麼了就上藥,讓我看看。”

萊西醫生有點不情願地讓開。法爾曼醫生走到我面前看看我的腿,眼睛一下亮了起來,簡直瞳孔放光。我使勁吸了一口氣,醫生這職業病有時實在挺嚇人。

“這是火能量燒的?”他問。

“安妮燒的。”萊西答。

“那還塗藥?怎麼可能管用?”法爾曼說。

他說著便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短短的小法杖。直覺不妙,我說了一聲別,但聲音自己都聽不清。溫和的淡綠色光芒在杖頂端亮起,慢慢落向我腿上傷口,我用盡力氣搖了頭,表示拒絕。法爾曼醫生終於看見了。

“怎麼?”

“別用那個。”我努力丟擲每個字,“魔力不親和,上藥吧。”

“不親和?你別開玩笑了,這是治療魔法,不親和也一樣有效果。”法爾曼醫生說,“魔法傷害必須得用魔法來治,塗藥根本沒用。”

“我怕控制不住……”

說什麼都晚了,魔法杖已經落了下來。光芒觸到傷口的一瞬間,我的魔力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就要跟外來能量幹一架,疼痛如電流一下衝上頭頂。我條件反射般地想要抑制住魔力,但身體毫無力氣,我幾乎是拼命一搏。魔力撤回得太猛,一時間我覺得身體就要炸開,天旋地轉,都沒來得及哼一聲,我便栽倒在床上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時,身上多了一張輕巧的薄被,床單也換過了,整潔又幹淨。我眨眨眼,看到明亮的陽光從一邊的窗戶落下來,恍若隔世。

“你還好嗎?”

我扭過頭去,年輕的萊西醫生。他坐在診室一角,正翻著本書。我看看他,努力回憶,似乎清醒了點。

“我是……暈過去了?”

“是啊。”萊西醫生答,“你——”

“你疼暈了。”另一個聲音說。我轉過頭去,看到法爾曼醫生。

“早知道這樣,我就拿塊布給你蒙上眼睛。”他繼續說,“有那麼疼嗎?你不是魔法師吧。”

在下伊澤瑞爾,瓦羅蘭戰爭學院登記在冊編號第七位的射手,閒著沒事去峽谷中路兼個職只是為了報復我的射手同仁順便體驗他們見我就跑的快感,誰說我是魔法師我跟誰急。

但現在我實在沒力氣多說話,只有搖搖頭。

“還有啊,別去招惹安妮。”法爾曼醫生又說,“她脾氣可差著呢。一發起火來我們這些魔法師都扛不住,你就更別提了。”

這我倒是同意,而且說起安妮發火這事,我可比他有發言權多了,那發的真是火。於是我也點點頭。

不過我發覺腿上的疼痛減緩了一些。試著動了一下右腿,痛感襲來,但已經比之前強了一些。我有點驚喜,掙扎著想坐起來,萊西醫生上來扶住我。“別動。”

“我覺得好些了。”我說。

“當然。”法爾曼醫生說,“你肯定想不到是怎麼回事。”

他掀開被子,我看到右腿上包紮著的水銀飾帶。

是安妮。上火車前我把飾帶塞進她的包裡了,然後就沒再在意。這玩意昨天居然沒有丟了,看來那堆零食實在功勞不小。我又仔細看了看,確認上面沒有餅乾渣。還好,他們先清洗過了,還算專業。

“你看過戰爭學院的比賽嗎?”法爾曼醫生問。

我繼續點頭。天天看,看吐了。

“那你認得這個吧,這可是峽谷裡才能用到的東西,一般見不到呢。”

那是。峽谷需要用這玩意的時候不多,如果我係了一條,一定是對面有那麼一兩個我見了就得逃命的傢伙,比如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