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噶禮與張伯行互參之事,原本孫文起那邊也是有些東西地。不過因噶禮構陷張伯行。有一條“漢官結黨”,為了避嫌疑。他便不肯為張伯行說話,反而是偏著噶禮這邊,列舉張伯行地“罪證”。

雖說揣測上面那位的心思不容易,但是曉得其脾氣秉性並不是難事,曹寅與其君臣相交五十來年,自問也曉得幾分,怕是要惱了。

孫文起雖是為了避嫌疑,但是卻忘了自己地職責,是充當帝王耳目。這般行事,謹慎是謹慎了,也將帝王的耳目給遮住。

這位以“仁孝”治國的萬歲爺,雖然待下寬些,可那要分時候。

明年三月,甲子聖壽啊!曹寅沉吟著,思量著是不是同李煦商議,往京城遞摺子,請求上京賀壽。

身上官服厚重,曹寅回了內院。

開陽院,正房。李氏正叫管事婆子取了各色衣服料子,仔細挑選,為小孫子準備百日禮。見曹寅回來,起身相迎,侍候曹寅換了官服。

曹寅見那衣服料子華貴,有些還是宮裡賜下地內造之物,便微微皺眉,覺得有些不妥當,勸道:“知道你疼孫子,但天佑還小,總需惜福才好!”

李氏聽了,笑著說:“老爺誤會了,這幾匹料子不是給天佑地,是給媳婦預備的!沂州有些偏僻,別說是衣料布匹,就是米糧吃食,上等的也是少。那邊府裡,都是京城往那邊送米,京城府裡沒有管事的,採買這些衣料之物也不方便。咱們府裡,就這些個多,留著又沒甚用處,還不若收拾收拾,送去給媳婦用!”

曹寅想著自己這房的兒女婚嫁都已妥當,二房那邊還有六個侄子侄女,便對李氏道:“若是你這幾日得空清點庫房,便多留意些,遇到好物什,也不用盡點選兒子媳婦!等二弟孝滿,兩個侄女不急,項兒、兒還能再等兩年,頌兒與碩兒兄弟兩個卻是到了歲數的,到時候定親下聘,也需要些好東西!”

李氏沉默了一會兒,問道:“老爺,這幾個小的,除了四姐與五兒外,其他的老太太都給留了婚嫁銀子!就是四姐與五兒兩個地,咱們湊湊也使得!只是家中賬目上的銀錢,多是兒使人送回來的銀錢,這個……這個要給頌兒兄弟準備出多少合適?”

曹寅想著自己將祖上餘資都變賣得差不多,現下雖然有爵位與官職銀錢,但是連府裡開銷都不夠的,還要靠兒子送銀錢來補貼。想著這些,才想起自己過了兩年輕省日子,全是靠著兒子孝敬來養活上下,不禁有些羞臊。

想到這裡,曹寅嘆了口氣,對李氏道:“看看家裡賬目上積蓄吧!若是能夠有餘錢,給頌兒與碩兒兄弟各準備些。等出了孝期,除了娶妻,他們兩個也該尋個差事了,到時候還需要使銀錢!”

李氏雖然心疼兒子辛苦,但是卻不是小氣無禮之人。若是二房曹荃在世還好說,輪不到他們這邊操心這些個;若進小叔子去了,剩下幾個侄子侄女不靠長房,還能靠誰呢?雖是別無他話,但終是沒了挑東西地興致,亦跟著丈夫嘆了口氣。

雖說曹想著早日離京,但是終又被拖住了。

戶部那位漢侍郎是個明白人,又得了尚書的話,很是痛快地批了山東司報上的賬目。到了尚書那邊,自然也是沒半點耽擱的,當天便辦得妥當。

曹領了戶部的回執,算是辦妥了差事,偏生被十六阿哥與十七阿哥堵個正著。

原來,先前十六阿哥曾對十七阿哥炫耀過自己地溫泉莊子,兩人還特意去看過一遭。雖然往後兩人開府時,內務府那邊少不得也會撥皇莊下來,但是誰知道那等到哪年哪月。要知道十二阿哥與十三阿哥兩位,可是康熙五十年才開府,兩人都是二十好幾。十七阿哥雖沒有外寵,但是想著成親後,若是宮裡住膩煩了,可以帶妻子去莊子住,不是更可心?再說,他心裡也隱隱地有其他地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