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下廣州?”聽了曹顒的話。十三阿哥不禁訝然:“天南海北的。怎麼想起去那兒?”說道這裡,不由皺眉,道:“不會是操心我那三十萬匹布吧?若是因我的緣故,累你至此,休要再提。”

王魯生在旁,也是詫異,問道:“曹爺,要是俺沒記錯,曹爺還得一年多才出孝。若是不放心十三爺布,就讓俺明年順道帶廣州去。那邊暖和,就是擱在布莊子裡,一年也比京城多賣幾個月。”

曹顒擺擺手,道:“二位誤會,不是為夏布的事兒。只是有些不放心魏信,趁著現下沒起復,過去看看,總要得個準信。”

前些日子,張義除了使人送洋貨回來,還有信回來。魏信乘坐岳父家的船去西洋,已經三年。原是說好今年春夏返航的。

沒想到,過了中秋,還沒有訊息。有訊息回來,說是沉船了,還說有遭海盜洗劫的,傳言不一。

海上航行,是將性命託給老天爺的事兒,張義心裡沒底,給曹顒說了此事。

這些年,同魏信雖聚少離多。但是曹顒對這個少時之交也帶了幾分感激。

要是沒有魏信在廣州料理,財源廣進,曹顒的生活也不會這麼自在。

想到魏信出洋前的“託孤”之舉,曹顒心裡沉甸甸的。正好有康熙的“口諭”曹顒就想跑次廣州。

魏信進京後,同十三阿哥見過。十三阿哥曉得他是曹顒倚重的臂膀,聽了他生死未卜的訊息也覺得沉重。

“魏五爺年歲不大,聽說人是極仗義的。我在廣州時,沒少聽人垮他。當年全泰在廣州那幾年,受了他不少照顧。我還想著什麼時候見了。好好謝謝他。”王魯生悶悶地說道。

他也是海邊人家,自然曉得海事艱險。

茫茫海上,船隻但凡遇到意外。那才是求救無門,別無生天。

“你若離京,雖不是大事,皇阿瑪那邊也無法瞞的。總不好為這個說辭,就去廣州。朋友之義固然重要,違背孝道卻不是常理。你想好了說辭沒有?”十三阿哥沉吟了一下,問道。

曹顒想了想,道:“自打廣州開海關,這些年洋人每年從大清賺的銀子,不可勝數。前些年招投標的南洋商道將要到期了,十六阿哥提過,想要從廣州洋貨那邊下手。不僅要進口,還要加大出口量,看是否能同洋商爭利。我過去,正好也可考察此事。”

十三阿哥聞言,並不贊同,道:“皇阿瑪已將你從內務府調出來,你怎麼又摻合內務府毛事?小曹,你有治世之才,不當拘於內臣。”

曹顒聞言,不由苦笑。

這天子家臣同朝廷重臣,又什麼區別?如今是封建帝王集權制的癲瘋。家天下的時代。不過是官名不同。在帝王眼中,都是一樣的。說不定,內務府家臣,比朝廷重臣更順眼些。

“我還丁憂,又不是掛著差事。只是打著這個旗號,堂而皇之地去廣州。說不得尋個好機會,就將那三十匹布脫手,也算完成聖命。”曹顒道。

十三阿哥見他打定主意,就不再勸,只說說道:“要是真出遠門,還要安排妥當。這一去一回,沒有半年回不來。”

曹顒點點頭應了,少不得請十三阿哥照看一二。

原是想託十六阿哥,但是十六阿哥在宮中不便,每年又隨扈,不在京的日子多。因此,他就託了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自然無話,想起家中管事送來的那兩個東洋女子,笑著對曹顒道:“既是你南下,那我就不用另安排旁人了。這對姊妹花,就請小曹順路帶去廣州。”

曹顒聽了,忙搖頭道:“十三爺饒了我吧。人言可畏。要是叫人曉得,我孝期帶著兩個女子出遊,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十三阿哥說完,也曉得失言。道:“的確如此,是我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