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西華口附近,找了家館子,隨便用了些酒菜,就撂了下筷子。

“對了,明晚內務府有拍賣,你去不去?”十七阿哥問道。

左住、左成與姐姐的親事已定,這一兩年就要離開曹府,曹顒想給他們置辦些產業,便點頭道:“正想撿個便宜,自然要去。”

十七阿哥瞥了他一眼,道:“你都做了總督,還同大家夥兒搶漏兒.真是不地道。”

曹顒苦笑道:“外官難做,京裡的孝敬何嘗少了?原還想著保定府離京城近,有機會多回京兩趟總是好的。可是現下才知道,回京一次豈是容易,這冰散、炭敬,哪裡能落下?”

十七阿哥見狀,很是不厚道地笑了一聲,道:“京城不易居,又沒地方刮地皮,要是沒有你們這些督撫大員的孝敬,大家豈不是要喝西北風去?”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跟爺說句實話,這一年總督當下來,落下多少銀子?外頭都說羹堯家資豐厚,不算田產、宅院,只金銀珠寶、古董宇畫,就總價數百萬。他家日子奢侈,他又要攏著那麼多心腹手下,未必有你會攢銀子。”

這個實話,是不能說的。有些東西,外頭怎麼揣測是一回事,親口承認是另外一回事。

心裡如是決定,曹顒面上露出沉思,而後方道:“除了京裡兩次孝散,還剩下有五、六萬兩銀子吧。”

這也不算假話,因為其他的都是古董、宇畫、寶石、玉器等貴重物換若是其他人,說出這個數宇,十七阿哥是不會信的。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曹顒督撫與一身,自然不是一個知府能比的。

可曹顒行事謹慎,家資又富足,不會主動去撈銀子,與那些人又不同。

“五、六萬兩銀子,相當於我十年體銀,你這總督做的真滋潤。”

十七阿哥笑道:“下回再見京,冰敬、炭敬且不說,罐頭要多帶些。

我家福晉最愛吃這個,每日裡都要吃上一碗。”

曹顒聽了,不由詫異,道:“十七爺府上還少這個?內務府不是也建了專貢宮裡的小坊麼?”

“既掛著內廷專貢的旗號,就算能分到下邊王府些,也是有限。”十十阿哥隨。道:“又不值幾個銀錢兒,何苦折騰一回,惹一身腥?”

曹顒沒有多問,只是道:“前些日子,臣使人進京買了鋪子,就在錢門外,專門往京裡運些直隸土儀售賣,豐富京城百姓生活。回頭給十七爺送個牌子,十十爺直接使人過去取就成……”

十七阿哥還要進宮,兩人便沒有久坐,出飯館出來,便各自散去。

曹顒不用去衙門,便騎馬回府。

剛進大門,就有管家來稟,淳王府與平王府都打發人過來相請,如個人都在門廳候著。

曹顒聽了,心中納罕。

昨日、靜日無事,他已經去過岳父家與姐夫家。

該見的都見了,該交流的都交流了,不知這兩位今日怎麼又齊齊來尋他。

淳王府是岳父家,岳父傳召,不好施延。

曹顒便跟平親王府管事打了聲招呼,請他傳話給訥爾蘇,自己先去岳父家,稍後就去平親王府。

雖說淳王府與平王府都是曹府姻親,可淳親王輩分在,平王府的管事雖說等的心焦,也只能老老實實回去覆命。

淳王府的管事等著人,鬆了口氣。

曹顒問及王爺何事相召,他卻只說不知,半個宇靜不肯多透漏。

可曹顒想換下身上補服再去時,他卻忙說不必,又說王爺在等著,云云。

到了淳王府,那管事的直接持曹顒引到王府書房。

淳王爺已經在書案後塵了半晌,眉頭皺得緊緊的,臉上添了幾分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