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落座,看著在主位上悠然吃茶的雅爾江阿,心中疑惑不已。

難道簡親王使人召自己過來,不是為了打聽姚聖手之事?雖說叔叔已經沒有危險,可有幾個中秋節重傷的百姓情況很不好,姚聖手就在清苑耽擱下來?父親為了怕簡親王府怪罪,使人送信給自己,讓自己代替父親,到王府這邊走一遭。

沒想到,自己還沒遞帖子,王府已經來人相召。

現下,雅爾江阿不開口,天佑只好自己開口,說了姚聖手之事。

雅爾江阿擺了擺手,道:“難得出去透氣,就算沒有病患耽擱,那老頭子也會找由子在外頭多溜達些時日。

且不去理會他,聽說你今科下場,所獲如何?”聽話題轉到自己個兒身上,天佑忙道:“不過是跟著去見識一番,不敢多生其他指望。”

雅爾江阿打量他略顯瘦弱的身體一眼,蹙眉道:“八旗男兒,本就不當學那些酸腐,與八股較勁又有什麼意思?騎射功夫可曾落下?”這話問得古怪,天佑心裡覺得納罕,嘴上卻老實應道:“並不曾落下。”

雅爾江阿聞言,神色稍緩,起身道:“我們福晉是你姑母的閨閣好友,你既然來了,就隨本王過去請個安吧。”

天佑曉得,這話說的不假。

其實不從姑姑那邊論,只從慶大伯那邊論起,他也當稱這位福晉一聲“姑姑”。

這回母親能順利請出姚聖手,還多虧這位福晉幫忙,天佑心中亦是帶了幾分感激。

要是叔叔真有個萬一,且不說家中長輩受不受得住,他這個當侄兒的,亦會心如刀絞、透徹心扉。

因此,雅爾江阿雖前言不搭後語,行事不合常理,天佑依舊是帶了感激之心,恭恭敬敬地隨著雅爾江阿進了內宅。

完顏永佳已經得了訊息,雖覺得丈夫行事怪誕,很是不妥,卻也生出幾分期盼。

早年雖曾見過天佑,卻還是天佑稚齡之時。

待見到天佑,看著那同記憶中的面容相似的眉眼,完顏永佳不由恍然。

雅爾江阿已經走到炕邊,坐在主人位上,對妻子道:“這就是曹顒與和瑞的長子曹霑,爺還是早年見過他,這一轉眼已經成大小夥子,今科還下場應試。”

說著,對天佑道:“這是本王福晉。”

天佑已是拜下,道:“見過完顏姑姑,請完顏姑姑大安。”

並非是有意巴結,而是打心裡樂意親近。

想著兩家淵源,還有雅爾江阿的“鼎鼎大名”,天佑這個小男子漢,對眼前這個眉眼冷清的貴婦,不由地生出幾分同情與憐憫。

聽了這稱呼,雅爾江阿嘴角彎起,只覺得天佑這小子會來事兒,比他那冥頑不靈的老子乖覺多了。

這麼多年來,他有幾次想同曹顒親近些,奈何曹顒都不上道。

天佑雖年少,為人處事,卻是大方得體,自己的目光果然不差。

完顏永佳原本清冷的神情,也有消融的跡象,伸手虛扶,道:“不必行此大禮,起來說話。

前些日子還聽你母親提起你,沒想到這就見著了。”

天佑起身,恭敬道:“早當過來給完顏姑姑請安,只因前些日子,閉門待考,才耽擱至今,還請姑姑勿怪。”

聽提及科舉,完顏永佳道:“聽說寧家兩個孩子,也隨你一起下場?你留在京中,是為了等看榜?”“回姑姑的話,兩位弟弟確與侄兒一起下場。

侄兒留京,是尊家父家母吩咐,為兩位弟弟準備聘禮事宜。”

天佑老實回道。

“哦?”完顏永佳聽了,有些好奇,道:“記得雙生子中的老大,同馬家早有婚約,老2也定親了?”“由直隸布政使唐大人做媒,聘的是保定知府朱大人家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