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遇到的不是旁人,正是顧納。曹顒勒住馬韁,翻身下馬,親自福氣顧納。當年的清俊少年,已經成了中年漢子。。

他不過比曹顒長年幾歲,現下看上去卻像是年長十餘歲。雖說早已曉得顧納會回京陛見,可見到顧納這一刻,曹顒的心情還是有些激盪,點頭道:“我安,裕容是否也安?” “裕容”是顧納的字,由其恩師兼岳父蔡升元早年所賜,取“寬裕而多榮”之意。顧納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朗聲道:“託表叔的福,侄兒過的很好,過的很快活。”

因大小顛簸流離,命運多難,顧納早年媚眼之間常帶抑鬱之色,眉心之間根式因經常皺眉,有了深深的 “川字紋”,看著缺乏朝氣。外方几年,他隨曬的黑了,身體卻也健壯,略顯富態,眉心之間的“川字紋”也淺淡許多。

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質與早先大變樣。曹顒外方過兩次,自是曉得“天高皇帝遠”的自在,即便政務繁忙,需要揹負的責任大,可那種遠離朝廷中樞,遠離權利的日子即便累,心裡也是鬆快的。

想他半生坎坷,終於能順心如意的過日子,曹顒也替他快活。曹顒抬頭,望著不遠處躊躇不前的少年,對顧納道:“這是帶妻兒回來了?” 早在京城,顧納雖與曹顒私交,偶有造訪,可是在世人面前顯露的,是顧納想要攀附曹家不得的情形。畢竟兩人一個黨附阿哥,一個勵志做純臣,道不同不相為謀。

因此,顧納之妻蔡氏與兩人的兒女也沒有到曹家請過安。曹顒之所以認定那少年是顧納之子,是因為那少年的長相與少年時的顧納有幾分相似。

聽曹顒問話,顧納才曉得自己激動之下,忘了給曹顒引薦自己的兒子,忙道:“是侄子的長子伯平。岳母年邁,思念女兒與外孫外孫女,侄兒便帶她們母子幾個進京,骨肉天倫也好聚一聚。”說罷,轉過頭去招呼那少年上前。 “平哥兒,是這是為父的表叔,你的表叔公,還不快上前請安!”顧納揚聲道。

顧伯平依言上前,毫不猶豫撩起衣襟,跪倒在地,對這位初次相見的“表叔公”大禮參見:“孫兒見過表叔公,孫兒請表叔**。” 這雖說他初次見曹顒,可是聽到“表叔公”三字,已經曉得這個人是誰。

是顧家太姑祖的孫兒,戶部尚書,二等伯曹顒。顧納從不在家人面前掩飾自己的出身,顧家身為士林魁首在江南的輝煌,顧家的敗落,失父嫁母得曹家照拂的少年時代。顧伯平都聽到耳中,記到心裡。至於為何早年兩節往來疏遠,內情好幾重,顧納不好對一個孩子細說,只說是政見不同。顧伯平似懂非懂,指覺得隱約或是這麼一回事。當年顧納被貶離京時,顧伯平已經十來歲。早已是半大孩子,不僅記事,還有自己的判斷。

他曉得父親的過錯是“黨附阿哥”,而外公生前汙了名聲的緣由是“獻媚權貴”,“輕浮無實”,只因外公挨不過九阿哥說情,將一個庶女嫁給九阿哥的一個門人為妻。現下,那門人早被罷官奪爵,蔡氏的庶姐也已經病故。這些都是他影影灼灼聽來的,他不敢細問緣故,直接這兩年見大了,才曉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管父親與外祖父到底有什麼苦衷,可站隊就是站隊。因九龍奪嫡,牽扯進去多少官員。

曹家這位表叔祖疏遠他們,到也說得過去。然而,即便是在兩家關係疏遠的情況下,曹家表叔祖還能不計前嫌的指點照拂父親,如此不讓顧伯平真心感激?他到底年少,即便極力剋制,可眉眼之間的感激之色卻是掩蓋不住的。曹顒伸手將顧伯平扶起,少不得問兩句多大,讀什麼書云云。

這邊叔侄相見,初瑜在馬車裡得了訊息。就在顧納提出,先帶兒子給初瑜請安,初瑜已經打發婆子過來,稟道:“老爺,太太說了,外頭見禮不便,到底不便宜,既是表少爺帶了女眷,便請女眷過來通車返京,路上也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