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信立刻焦急請令,“卑職願領兵將他們全部殲滅!”

朱桓沉思片刻道:“三十幾艘船最多運載四五百人,人數太少,等他們多一點過來再動手。”

朱桓隨即下令,“江邊軍隊全面撤離,北岸的船隻也不準讓對方得到。”

北岸的吳郡軍隊迅速向北撤退,停泊在北岸的百餘艘渡船也駛離了岸邊,此時江面上已經出現了三十幾個黑點,正是渡江的會稽軍,江面寬闊,北風強勁,使船隻渡江格外困難,耗時近半個時辰,三十幾艘小船才靠攏了北岸,船上士兵紛紛登岸,在岸邊集結,而三十幾艘小船又掉頭向南,去運載新的一批士兵

時間漸漸到了中午,小船已擺渡了四趟,將兩千餘會稽軍士兵送過了浙水,這時賀景也得到訊息,敵軍集中在富春縣城內,並不在北岸,雖然這個訊息不錯,但生性多疑的賀景還是發現了有些不對勁,富春縣城距離浙水不到兩裡,當第一批五百士兵登陸北岸時,縣城內的守軍明明在人數上佔據優勢,但他們為什麼不出擊?

這裡面就有點蹊蹺了,賀景意識到了不妙,立刻下令停止渡江,他大步走到江邊,凝視北岸片刻,此時陽光耀眼,可以清晰地看見對岸的景物,想到朱桓的援軍已經抵達,賀景心中頓時有一種強烈的不安,他當即下令道:“傳令北岸立刻撤軍!”

當三十餘艘空船抵達北岸時,朱桓便知道南岸敵軍已發現了不妙,出擊的機會到了,朱桓立刻下達了進攻的命令,“傳令全軍出擊,全殲北岸敵軍!”

轟隆隆的戰鼓聲驟然敲響,朱桓率領五千精銳士兵從兩邊樹林後殺出,直撲北岸集結的兩千會稽軍士兵,朱桓一馬當先,揮舞六十斤重的鑌鐵長槍,一連刺翻十餘人,他回頭大喝:“弟兄們,殺敵立功!”

吳郡士兵喊殺聲震天,士氣高昂,他們兵分五隊,從五個方向包圍切割敵軍,會稽軍人數雖不少,但沒有主將指揮,各自為陣,只堅持了片刻,便全軍潰敗了,被吳郡士兵殺得哭喊連天,屍橫遍地,很多人不顧一切跳入水中,向北岸游去,但水流湍急,很快便被急流吞沒了,其餘士兵走投無路,紛紛跪地投降。

這場戰鬥幾乎沒有任何懸念,吳郡士兵以壓倒性優勢擊潰了敵軍,俘獲一千餘人,近七百人慘死在第一場江東軍的內戰之中。

南岸,賀景臉色鐵青,他聽見了對岸的戰鼓聲,眼睜睜看著北岸軍隊被擊潰,他卻束手無策,賀景恨得牙齒咯咯直響,拳頭捏緊,狠狠一拳砸在大旗上,咬牙切齒道:“不雪此辱,我賀景誓不為人!”

吳郡士兵在浙水北岸的第一場勝利迅速傳遍了吳郡各縣,頓時滿郡歡騰,人們載歌載舞在社廟裡歡慶,在大街上游行,在吳王宮前更是聚集了數萬民眾,情緒激昂,不斷揮臂高呼孫紹的名字,此時求變的心理已經深入每一個吳郡人心中,擺脫孫權的統治,擺脫沉重的賦稅和無休止的兵役,已經成為人心所向。

吳王宮內,孫氏族人二十幾人聚集在一間小院內,緊張地等待著結果,房間裡,孫瑜跪在父親榻前,低聲對父親道:“現在民心支援我們自立,孩兒也覺得時機已成熟,希望父親能同意。”

吳郡能否自立,關鍵就在孫靜能否同意,孫靜作為孫氏前任家主,孫氏第一代長輩,又為江東政權的建立立下了卓越功勳,在孫氏家族和江東享有崇高的威望,只是孫靜為人低調,幾乎不出門一步,甚至江東很多人都以為他已過世。

但孫靜確實已到風燭殘年,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他躺在榻上微閉雙眼,半晌才低聲問道:“誰為東吳新主?何以自立?”

這是關鍵問題,他需要兒子明確,究竟是讓誰為主公,不僅如此,他還要知道,自立後能不能自保?這兩個問題不解決,談自立就沒有任何意義。

孫瑜在父親耳邊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