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合肥戰役一旦失敗會帶來嚴重的後果,但比起曹軍內訌,合肥戰敗卻又顯得無足輕重了,曹軍內訌意味著曹軍走向覆滅,意味著魏國崩潰的開端,這是曹操絕不能容忍之事。

現在曹軍內訌已經開始出現苗頭,他無論如何要將這個苗頭撲滅,只是該怎麼處理,曹操一時拿不定主意。

這時,女兒曹憲走到父親身後,細心地替他披上了一件大氅,曹操回頭慈愛地看了一眼女兒,笑道:“扶我到闕臺去走走,房間裡讓我悶得慌。”

曹憲點點頭,扶著父親向闕臺緩緩走去,幾名侍女舉著青羅傘蓋緊跟在他們身後,曹操走到石欄前,欄杆上已積了薄薄一層白雪,曹操望著遠處白茫茫的玄武池,湖水已結了厚厚的冰層,幾十艘大船凍結在湖水之中,天空也變得灰濛濛的,和湖面連為一色。

這時,曹操回頭看了一眼女兒,他發現女兒很沉默,很少說話,“憲兒身體不適,就去休息吧!”曹操關切地對女兒道。

曹憲搖搖頭,低下頭小聲說:“女兒沒事!”

曹操凝視她片刻,心中輕輕嘆了口氣,女兒本該四月時出嫁,但合肥戰役爆發,她出嫁之事便不了了之,這樁婚事似乎已經黃了,曹操心疼女兒,便握住了她的手柔聲笑道:“你是我的寶貝女兒,想娶你的年輕才俊如過江之鯽,你不用擔心嫁不出去。”

曹憲抽回手,還是搖了搖頭,淚水卻湧了出來,她別過頭去,迅速拭去淚水,強作笑顏道:“女兒只是好好照顧父親,不想出嫁!”

“傻孩兒,哪有女人不出嫁的道理!”

曹操明白她的心思,又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笑著安慰她道:“其實你的婚事並沒有完結,只是暫時耽擱了,劉璟也沒有退回婚書不是?等這場戰役結束,我相信你就該出嫁了。”

曹憲低下頭沒有說話,扶著父親慢慢踱步,曹操也不再提出嫁之事,望著漫天飛舞的雪花笑道:“我最大的心願就是你們兄弟姐妹之間能夠結成一心,不要再爭鬥,這樣,我百年之後也能瞑目了。”

曹憲輕輕咬了一下嘴唇,似乎想說點什麼,卻又說不出口,曹操感覺到了她欲言又止,便問道:“你想說什麼?”

“女兒想說,父親既然已決定大哥繼位,就應該放手讓大哥去做,大哥現在很難。”

“發生了什麼事?”曹操神情凝重地追問道。

“女兒知道鄴都糧價曾一度暴漲,所有的民眾官員都罵大哥無能,可父親一回來,糧價馬上就跌落了,父親想過這是什麼原因嗎?”

曹操笑道:“我回來後什麼事情都沒有做,糧價為什麼會跌下來呢?”

“問題就在這裡,其實大哥做了很多事,頒佈了很多命令,但就沒人肯執行,但父親一回來,下面人害怕了,立刻執行大哥的命令,結果糧價就跌下來了,父親,大哥沒有權啊!”

曹操心中有些不悅,便道:“憲兒,你不要過問政務。”

曹憲卻沒有順從,她心中有太多的話想對父親說,她緊咬一下嘴唇道:“就算父親生氣,我也要說,父親既然希望兄弟一心,為什麼又要讓二哥在幽州掌軍權?難道父親不知道將來的後果嗎?”

“不要再說了!”

曹操厲聲怒喝,一把推開了曹憲,怒斥她道:“我說過了,你不要過問政務,不管你在魏國還是漢國,我絕不准你參與政事!”

曹憲跪了下來,垂淚道:“父親,女兒不是過問政務,是害怕兄長們將來手足相殘啊!”

曹憲的這句話深深刺痛了曹操的心,他眼前一黑,險些暈倒,兩名侍女連忙扶住他,他搖搖頭,“扶我回去!”

兩名侍女扶住曹操向房中走去,只有曹憲依舊跪在地上,淚水撲簌簌落下,她為了自己婚姻的不幸而傷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