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動手,身邊家將立即跟著,將樓六大力挑入蟲窟中,不久他的龐大身體,便被那些蟲子覆滿。杜少華扭過頭去,不忍再看,張涵真低頭,默默禱唸:“從今擺脫塵埃事,諦聽玄元全石科。出門便是蓬萊路,舉步逍遙上大羅。”

只聽單君逸喝道:“扔火!”將一把最大的火把,猛力投擲下去。眾人紛紛動手,將手中火把,齊扔了下去。並用磚塊等物,立即將此地封得密密實實。

只聽得嗶嗶剝剝灼燒之聲,從底下不斷響起。雖然已經掩蓋住,但那白煙和屍體燒焦的氣味,還是隱隱從地下冒上來。只覺得沿著那塊地方,地底下都有一股熱氣彌散開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單君逸淡淡道:“差不多了,起封看一下,如果還沒死絕,再補幾手。”

眾家將心裡再是發怵,亦不敢違,應了一聲,將那封泥開啟,立即便有濃濃白煙和刺鼻氣味不斷湧出,但果然未見得再有蟲豸爬將上來。眾人等了半晌,心才方定,仔細去看,底下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分明已盡數燒成灰燼。有人罵道:“可算燒死了這些毒物,樓六,我們替你報仇了!”

聲音未了,卻見單君逸手中一道寒光直射而出,直釘在那封泥上,卻原來是條稍大的小蟲,竟不知怎麼爬上了封泥,倒躲過了這一劫,此刻被一柄小刀釘住,正在那裡扭動著掙扎。眾人驚魂未定,有一個機靈的家將已笑道:“少主好眼力!”趨前補了一刀,又在那裡多看了幾眼,納悶道:“這個模樣,倒不像條蟲子,反倒是條剛出生的小蛇。”

那邊廂杜少華已經回過神來,暗叫慚愧,向單君逸一看,卻見後者雖然面上無波,身上至此才略略鬆懈了點,極輕微地吁了口氣,淡然道:“管它是蟲是蛇,凡阻我者,皆該死!”杜少華輕喚了聲:“二哥!”趨前去握其手,果然掌心裡溼漉漉的,心裡嘆息一聲,更握得緊了。

忽聽柺杖敲擊之聲,由遠而近,卻是那瘸嚮導扶了那瞎嚮導,亦行了過來。那瞎子聞得房中氣味,鼻子便唏忽了好幾下,嘴裡嘰裡咕嚕,不知跟那瘸子說了些什麼。蕭寧遠站在一旁,面色頓變,急急回了一句。那瞎子面色驚變,身子便一抖索,剛要說什麼,只聽外面歐陽霏驀地尖叫了一聲,聲音高亢至極。

院中就在此時,驀地吹過來一股極強的腥風,風沙立時捲起,將火把全部熄滅,四周伸手不見五指。只見得黑暗中突然金光一閃,一條手臂粗細的渾身佈滿金色鱗片的怪異蟒蛇,嘶嘶吐著血信,猛然向著單君逸所在方向,當頭撲落!

……

身體似乎自一片混沌中慢慢甦醒,夢中的景象都不復記憶,雜亂無章,雖然是幾個月後的第一個夢,但此刻回想不起來,似乎也並不可惜。全身都似乎沐浴在春風裡,暖洋洋的,說不出的愜意。那股暖意,正從腳邊源源不斷傳來,低頭一看,卻是那人貓也似地蜷縮成一團,靠在他腳邊,大半個身子已經縮排了他的被褥,身上那件石青色外套十分眼熟,正是他平日裡慣著的,下襬處用銀線隱隱勾芡出的幾枝勁竹,正被她枕在那張精緻的小臉下,被她的口水打得濡溼,那竹葉亮閃閃的分外醒目。他一動,她也跟著翻了個身,大剌剌地,擱上來一隻冰涼的腳,往裡面探著,不知怎麼搭到了他肚皮上,立即緊貼了他不動,他剛想將它甩開,另一隻腳立即盤了上來,一左一右,將他卡得不能動彈,涼涼的腳心就粘著他的身體不放,果然一如往昔的畏寒怕冷。他憑印象順手一摸,手下果然有點異樣,但立即被她逃了開去,不堪其擾地踢了他一腳,才縮回到原來的位置。鼻端傳過來一陣若有若無的香氣,與記憶中有點不同,初聞下有點波斯菊的爽辣,再聞著卻又變成玫瑰的芬芳,最後又覺得什麼都不是,甜膩膩的,似乎是小時候常吃的桂花糕,剛剛開啟了包裹住的油紙,擋不住的誘人,一圈圈瀰漫開來。

他忙掉轉頭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