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宇智波鼬這兩天冷意森森的樣子,能將周圍一公里內的人凍死。再加上那一連串詭異的舉動……鬼鮫身上的雞皮疙瘩頓時集體抖了一抖。

自己最近還是離他遠點好了……所謂人不可貌相:宇智波鼬這丫,是個戀屍癖。

宇智波鼬沉默地走近了自己棲身的小屋,慢慢地拉開門。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小木屋,甚至有點過分的樸素。屋子並不大,屋內只有一床、一桌、一椅。傍晚略顯昏暗的光暈從木屋的罅隙透過,柔和地照射在對面的床上。

有點狹窄的床上側躺著一個人,雙腿微曲交疊而放。他赤著腳,身上穿著乾淨而柔軟的淡藍色睡衣,細細碎碎的黑髮安靜地搭在他光潔的額頭上,如同精美的絲織品。

他略顯蒼白的臉被仔細地擦得很乾淨,完全看不出先前浴血奮戰的痕跡。那線條明朗的側臉因漂亮的鼻樑顯得完美,微闔的眼中似乎還有一絲縫隙,就像睡得半迷糊的孩子。整個人就像母親子宮中的嬰兒,微微蜷縮著,用一種缺乏安全的姿勢。

宇智波鼬小心翼翼地在他身邊側身躺下。

他輕輕抓過那隻無力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腰上,然後抱緊他的脖子,將頭靠在他的頸窩處。

他疲憊地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蒼白英俊的臉龐無聲地落下一道透明的水痕,長而濃密的黑色眼睫微微顫動,如果雨水中被打溼翅膀的黑蝶。

……那場令天地風雷色變的戰鬥,是你燃盡生命最後的一次嗎?雖然明知這是屬於你一個人的戰鬥,可是我後悔了,止水。

你什麼都可以釋懷,卻又什麼都放在心上。你執拗而堅定地跳進了只屬於我的地獄,可我卻……

止水,你曾告訴我,心,並不在身體裡。當你在思考什麼的時候,當你在思念誰的時候,心就會在那裡產生。如果這世界上只剩下一個人的話,那所謂的心應該也就不復存在了。

是的,我想,我的心現在大概就是這樣了。或許,人到已經失去的時候,才會發現他靈魂中最在意的人吧。

捫心自問,我呢?此時最希望發生什麼事?

想看你認真時,瞪大一雙如黑曜石般深邃清澈的眼睛。

想看你咧著嘴,露出大大咧咧有點傻氣的笑容。

想聽你說話時,那低沉柔和的聲音。

……

我想緊緊抱住你,抱住你溫熱的身體。

你在一個人的戰役裡叱吒風雲,在風起雲湧中驕傲地站立。而我,佇立在時空的這一頭,默默地注視著你。

時光如箭,我血色的雙瞳裡竟滿是你的身影。爽朗的,熱情的,自由奔放的……

當你以這種平靜安詳的姿態安睡時,我終於明白,你帶給我的快樂,是這世界上最大的快樂。

止水,如果現在說開始,會太遲了嗎?

還記得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終結之谷的清風愜意地吹拂。

你慵懶地躺在瀑布邊一塊乾爽的大石頭上,微笑著向我伸出手。你眯著好看的黑眼睛說,Itachi,我們有多久沒有這樣一起看天空了?

是的,很久沒有了。久到我幾乎忘記那種溫暖乾淨的感覺。

止水,以後我們經常去看天空好不好?我會緊緊抓住你的手,一起看頭頂那片蔚藍的天空,一起看那自由自在的流雲,一起去看這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

命運讓我們的血管中流淌著同樣的血液。是的,這將成為我們永恆的羈絆。

你曾很嚴肅地告訴我,往後遇到戰鬥時,有一件事是絕對不能做的——那就是,獨自一人孤零零死去。

如今我依然固執地相信,你自己也會做到這點。

所以,醒來吧!止水!

在太陽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