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監高和如釋重負,在接了聖諭後連忙來到殿外,對睿王趙昭說道:“睿王,陛下有請。”

睿王趙昭聞言微微一笑,在起身正了正衣冠後,神色肅穆地跟著高和來到了鳳儀宮的側殿。

“你贏了。”

在看到趙昭時,趙弘潤帶著幾分懊惱,沒好氣地說道。

然而聽聞此言,趙昭卻搖了搖頭,鄭重地說道:“不,只是陛下顧念著兄弟之情而已。”

這話說得沒錯,若非趙潤顧念與趙昭的兄弟之情,他大可晾著趙昭,反正到最後肯定是趙昭撐不下去。

這也正是趙昭此刻心中頗為感動的原因。

可能是聽了趙昭這話,趙弘潤的心情稍微有所改善,抬手邀請前者一同在殿內坐下。

“就一定,要回齊國麼?”

在坐下後,趙弘潤凝視著趙昭許久,正色問道。

趙昭沉默了片刻,帶著幾分歉意說道:“弘潤,正如愚兄當時所言,我還是拋不下齊國……齊國如今的局勢很艱難。”

“不是有把握打敗楚國麼?”趙弘潤笑著說道:“憑藉那……技擊之士!”

“……”趙昭愣了愣,微笑著說道:“不曾想,弘潤你在大梁,然而齊國的事卻仍瞞不過你。”說到這裡,他忽然心中一動,問道:“弘潤,依你之見,技擊之士如何?”

“呵。”

趙潤哂笑一聲。

不可否認,當鴉五將技擊之士的存在訊息以書信的方式送到趙弘潤手中時,趙弘潤亦一度頗為吃驚,覺得這次齊國的迴光返照還真有點不可思議,居然抵擋住了楚國號稱百萬的軍隊。

但吃驚歸吃驚,趙弘潤卻一點也不羨慕。

要知道,技擊之士的本質乃是僱傭兵,其本身對齊國的留戀羈絆極小,待打完這場仗、領了那些重賞之後,那些技擊之士便會離散;相比之下,魏國付出同樣的金錢,卻能打造出似魏武軍、商水軍、鄢陵軍這些精銳軍隊,這些軍隊計程車卒,要麼皆是魏國本土人士,要麼是已經移居到魏國的他國人士,跟魏國的羈絆很深,在加上這些年來魏國朝廷幾次提高士卒的待遇,使得魏國計程車卒幾無後顧之憂,因此方能在戰場上豁出性命去與敵人廝殺。

就好比商水軍,在最近與韓國的戰爭中幾乎折損一半,但依舊以頑強的鬥志,正面迎擊韓國的軍隊,逼得當時的韓軍主帥樂弈只能動用代郡重騎這張最後的底牌,這才導致了韓軍最後的潰敗。

反過來說,若非是商水軍如此堅韌,換做其他軍隊,可能早已在樂弈的北燕軍面前潰敗,而在這種情況下樂弈投入代郡重騎,那麼,魏國很有可能遭遇遠比當年上黨戰役慘敗更為慘淡的敗局。

倘若說在趙弘潤眼裡,似魏武軍、鄢陵軍、商水軍、山陽軍這等真正屬於國家的軍隊,才稱得上是可以依靠的力量,那麼齊國的技擊之士,在他眼裡不過是亡國之兵它消耗了齊國許許多多的金錢,卻只能讓齊國多苟存一時。

說得簡單點,這次齊國靠金錢僱傭技擊之士逃過了亡國的命運,那麼下次呢?下次依舊花費巨大資金,來對抗楚國的軍隊?

要知道,楚國徵召軍卒,在以往的情況下只需要一袋米糧。

因此,若齊、楚兩國繼續以這種方式僵持下去,趙弘潤可以保證,齊國會越來越虛弱,待等到這個國家的經濟被拖垮,再也支付不起龐大的金錢僱傭那些技擊之士時,那麼,這個國家就將面臨覆亡。

想到這裡,趙弘潤淡淡說道:“技擊之士,弱國之兵。”

趙昭愣了愣,原以為趙弘潤是在諷刺齊國的軍隊難以保衛國家,才弄出技擊之士這種僱傭兵性質的軍隊,但在仔細琢磨之後,他忽然醒悟,眼前這個兄弟口中的弱國,應該是使國家虛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