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寫封回信敷衍一下,以矇蔽那司馬?”元邑侯韓普問道。

張啟功淡淡一笑,說道:“你我賺殺李褚的事,恐怕也就只能騙騙司馬這等將領,有見地的人,怕是一眼就能看穿你我的計策……寫不寫回信,其實都一樣。”

在旁,北宮玉在看過司馬的書信後,笑著說道:“還是寫封回信吧,好歹能讓君侯的被逼無奈,變得更真實些。”

元邑侯韓普點了點頭,相比較被策反逃奔魏國,他當然更傾向於是被逼走魏國,至少在名聲上能好聽點。

於是,他聽取了北宮玉的建議,給司馬寫了封書信,在信中氣憤地敘述他這些年來被薊城打壓的種種往事,後來司馬看到這封信,也不禁稍稍有些同情元邑侯韓普。

而與此同時,司馬親筆所寫的書信,已經送達了薊城,送到了丞相張開地的官署。

當時丞相張開地正在官署班房內批完一摞公文,抽閒端起旁邊早已涼透的茶盞喝了兩口解解渴,就被這封書信中的噩耗驚地將嘴裡的茶水噴了出去。

元邑侯韓普作亂?殺李褚,並攻佔宜安、井徑關?

張開地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要知道他薊城這邊逼了元邑侯韓普好幾年,都沒有‘逼反’後者,而如今,在薊城將注意力全部放在魏韓邊境的時候,元邑侯韓普居然反了?

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這個韓普……”

張開地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平心而論,元邑侯韓普的作亂,充其量只是疥癬之疾,放在往年,薊城隨隨便便就能捏死他。

可問題是,目前他韓國的軍隊大多都被秦魏兩國牽制著在邊境,國內可調動的兵力寥寥無幾,不曾想元邑侯韓普偏偏在這個被李褚給‘逼反’了……

看來他這些年一直在隱忍。

張開地暗暗猜測道。

正如張啟功判斷的那樣,雖說司馬被元邑侯韓普給矇騙了,誤以為後者是因為李褚的咄咄逼人而氣憤難忍,但張開地一眼就能看出:宜安的李褚分明就是被元邑侯韓普設計賺殺的。

別忘了,這件事其實是元邑侯韓普挑起來的,因為是他首先殺了李褚的族弟李柯。

倘若元邑侯韓普不是想著設計賺殺李褚,他何必殺了李柯後,故意派人將李柯的首級送到其族兄李褚手中?這明顯是在故意激怒李褚!

還真是選了一個好時機啊……元邑侯韓普。

張開地皺著眉頭長長吐了口氣。

是實話,這位張丞相其實也是支援“剷除”元邑侯韓普的人,其中原因倒並非是因為元邑侯韓普乃是康公韓虎的堂侄,關鍵在於,當年得知康公韓虎被韓王然設計殺害之後,元邑侯韓普曾做出過似乎要起兵謀反為伯父報仇的舉動只是後來被秦開、馬奢、司馬尚、樂弈等人嚇退了,才改稱迎接王駕。

在這種情況下,薊城當然要設法剷除元邑侯韓普。

只不過當時元邑侯韓普變口變得快,且後來幾年也規規矩矩,薊城這邊實在找不到下手的理由畢竟當時韓王然為了接管康公韓虎與侯韓武的勢力,宣揚仁政,對康公韓虎一系的餘眾既往不咎,雖然這極大地方便了司馬尚、樂成等人迅速接管了康公韓虎的舊部,但也讓薊城失去了藉機根除元邑侯韓普這個隱患的機會。

是故,薊城才會將暴鳶的部將李褚派到宜安,處處掣肘元邑侯韓普,希望能夠儘快逼反元邑侯韓普,好讓薊城這邊有理由將其剷除。

沒想到,元邑侯韓普這麼能忍,一直忍到當下才動手。

在思索了一番後,張開地當即站起身來,披上袍子離開了官署,乘坐馬車直奔王宮。

他認為,這件事必須稟告韓王然。

此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