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紫煙畫像,畫壞好多,終不得。滿腔苦楚無人訴,一片冰心畫不成。”

“他們……是否有情?朕當如何?朕當如何?”

“紫煙,紫煙,你心裡那人到底是誰?”

“紫煙,你愛朕,還是愛他?”

“紫煙……”

到最後,滿篇都是大大小小的紫煙二字,筆記凌亂,顯示出書寫之人沉悶難抒的心境。

看到這裡,秦驚羽心底有絲絲領悟,或許是這元昭帝眼看樂皇后與自己皇弟來往過密,產生自暴自棄甚至自生自滅的念頭,暗留手諭將皇位與妻兒都託付給蘭薩,卻並不是祁金猜想的那樣,皇后以手諭為證,攜太子理國當權。

抬起眼,她揚了揚手諭,如實道:“皇位並沒有留給你。”

銀翼點點頭,無甚表情道:“我本來就不稀罕。”

“沒見識的狼小子!”秦驚羽低罵一句,把手諭書冊小心揣好,又將琴板還原,“手諭真偽還待考證,別早下定論……對了,我吩咐你的事情做好沒有?”

銀翼答道:“已經佈置了,天黑前就會有訊息回來。”

秦驚羽微微頷首:“很好,現在事情有些迂迴難纏,我們就養精蓄銳,靜觀其變。”

很難得,蕭焰一整天都沒有出現。

他不在,秦驚羽倒是樂得清靜,只當是他被拒絕失了顏面,不想再來碰釘子。

別院內行走服侍的都是他那些黑衣侍衛,不是送來茶水點心和日用所需,一日三餐也是精緻美味,她在這裡好吃好睡,悠閒自在,銀翼也趁機將之前所受的傷沒好完全的徹底養好。

日子悠悠過去,三天後的午時,秦驚羽吃過午飯,正靠在床頭打盹,視窗嗖的跳進一個人來。

看清來人,她撫了下胸口,起身嗔道:“銀翼你幹嘛,嚇我一跳!”

銀翼幾步走近,沉聲道:“弟兄們發現,有人在和我們做同樣地事情。”

秦驚羽跳了起來:“什麼?”

銀翼道:“我們埋下的那些鐵牌有不少被挖掘出來,格魯百姓以為是天降神祗,紛紛上香叩拜,奔走呼告,有的還將鐵牌置於西烈官府大門口,格魯城內議論聲不斷,城門處和宮門口更是聚了不少人。”

秦驚羽挑了挑眉:“這很好啊。”

銀翼抿下唇,又道:“但與其同時,不知是誰找來許多幼童,到處傳唱歌謠,惹得人心惶惶,議論紛紛。”

秦驚羽奇道:“歌謠怎麼唱的?”

銀翼想了想道:“我只記得一首,反正都是差不多的意思。”說著念道,“去偽王,迎真皇,棄暗投明更新穎,管教百姓心歡暢!”

秦驚羽聽完,心裡已經鎖定物件,笑道:“當真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啊,就連個童謠都編得這樣好……”

“彼此彼此。”

門口有人輕笑一聲,慢慢踱進門來:“太子殿下的讖語也不錯啊,蒼鷲已死,神鷹當立;真皇歸位,天下大吉!”手掌翻轉,儼然便是枚鐵牌,他口中唸的,正是她下令刻在牌上的文字。

秦驚羽站在原地沒動,只是打個哈哈:“蕭二殿下在唸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呢?”

蕭焰笑了笑道:“這兩日城裡頗不安寧,西烈朝堂也吵做一團,有好幾員大臣已經在懷疑童謠與讖語中影射之事,他們不敢對蘭薩動刀,矛頭便直指新近冊立的太子蘭棠,弄得蘭薩十分頭痛。”

秦驚羽暗地欣慰,這正是她要的結果,以輿論與後宮雙重壓力,來促成徹查舊事,還原真相!

“但是,事情發展到此,倒是出乎我們的意料——”蕭焰微頓一下,肅然道,“今日早朝後蘭薩突然下詔,準了樂皇后滴血認親的請求,相邀我與西烈丞相在現場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