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看不慣,多管閒事。不過,我們每次入世,哪次不是傷心而回?就算小容那笨蛋每次都說是自己不對,是自己這樣選擇的,他真當自己是聖人嗎?被人這樣對待,誰會真的一點也不傷心?只是傷心可以用笑容掩蓋,可以用其他的東西隱藏,唯獨自己不能欺騙自己。” 說完似是想起什麼,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不語。 張敏欣一陣沉默:“所以,你才一次比一次選擇更慘烈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是因為你知道你在你那些模擬物件心中的分量,所以那就是你的報復是嗎?” “也不是報復,只是已經不想再繼續了而已。” “你……可你對楚若鴻也太過分了!你沒見他有多後悔多痛苦嗎?”張敏欣仍然為那個可愛的小兔子般的小孩耿耿於懷。 方輕塵向著窗外出神,一會兒才道:“現在後悔有何用?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無法彌補也無法挽回,即使再痛苦再後悔也沒法再來一次。” “我說不過你!那燕凜這邊,你打算怎麼辦?”張敏欣氣呼呼的問。 “什麼怎麼辦?我只是將他需要知道的那部分‘真相’告訴他而已,至於他會怎麼樣可不是我管得了的事情。”方輕塵聳聳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要是他也瘋了怎麼辦,你怎麼向小容交代?” “怎麼會?小容把他教養的那麼成功,就算是再怎樣的狀況他也不會忘記自己的責任和義務,所以他仍然會是位好皇帝的。” “這麼胸有成竹……難道這都是你算計好了的?”張敏欣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我好像今天才發現你居然這麼可怕。” “可怕?”輕塵輕笑,眼神穿過街道,彷彿看到了很遠之前的前生。可怕嗎?比起背叛,這種痛苦算得了什麼?不過,沒有經歷過的人是不會明白的吧…… 張敏欣在肚子裡嘀咕:“睚眥必報的小心眼!” (四) 方輕塵出去很久,燕凜才忽然想起喚來封長青。 封長青大驚,有人闖進大內御書房,侍衛們居然毫無所覺,他汗涔涔的跪下:“臣失職,罪該萬死。” 燕凜表情有些倦怠:“算了,朕只要你找到他,帶個口信就可以了。” 封長青鄭重其事的領命去了。 翻開奏摺,燕凜卻只瞪著上面一堆之呼者也發呆,一顆心七上八下,腦子裡完全靜不下來。一會兒是容相走前溫柔的叮囑,一會兒又是他冷冷的說“陛下,你又把我的腿弄流血了”,一會兒又是小時候他抱著自己溫暖的懷抱,一會又是他血淋淋地被綁在法場上,最後還有他也許……不不不,一定不可能的!唯獨這個可能性,他想都不敢去想,他一定只是因為討厭我了恨我了才離開的……雖然一想到他會恨自己,燕凜的心就像被火燒過一樣疼。 心煩意亂地丟開奏摺:“來人,移駕永和宮。” 燕凜一天之內再度駕臨永和宮,是樂昌想都沒想到的,雖然很開心,可心思細密的她也發現了燕凜的不安。揮退眾人後,她仔細地斟酌了一下,試探著問了一句:“陛下有心事?” 燕凜苦笑了一下,“公主真是冰雪聰明。” “樂昌不才,也許不能分憂,不過如果陛下想說,樂昌願做個聽眾。” 燕凜鬆開緊皺的眉頭,嘆道:“公主如此善解人意,秦王怎會捨得啊?” 樂昌聞言臉色一僵,低聲道:“樂昌又何嘗不想承歡膝下……” 燕凜看她臉色一變就知道大大的不妥,連忙補救:“朕唐突了,公主切勿介懷。” 樂昌倒看得開,只搖搖頭道:“陛下不必介意。” 一時間沉悶的氣氛蔓延開來,兩人各自想著心事。 直到滾燙的茶水變得微溫,燕凜才盯著茶杯中立起的茶葉梗道:“公主,若是你傷害了你最最親近又最疼愛你的人,你會怎麼辦?” 樂昌見他眼神痴迷緊盯著茶杯,也不知在想什麼,直覺道:“當然是道歉。” “若是不管用呢?” “那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