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十三捂嘴,差點叫出聲來——

這是要做什麼?砍別人還不夠刺激,所以現在還要剁自己?

元魍再一把拔出匕首,端過已經接了一半血的碗,湊到自己胸前,任心血流淌進去,同先前白洛的血融匯在了一起。

等鮮血到了碗際三分之二時,白洛就迅速掏出金瘡藥,傾倒在元魍胸膛上。

他一邊替元魍上藥,一邊搖頭嘆氣:“人家要我的命,我還幫他治療,這世上,估計也就只有我才做這等奇事了吧。”

元魍沒搭理他,轉身就關了囚室的門,然後小心翼翼得端著血碗來到冰棺前頭,探過身子,摟了一把——

竟從裡頭摟出一個女人來。

那女人一張面龐平凡無奇,五官無一出眾。她臉上妝容姣好,顯然有人精心給她打扮過。可就算裝扮了,她的姿容頂多也只能算是中等。

女人的臉頰微粉,嘴角含笑,眉毛上落了點白霜,眼睛緊緊閉著,一動不動,如果金十三不是地藏,不會察人呼吸,也許還真的就以為這女人只是一時間睡了過去而已。

而事實上,冰棺裡的女人卻是呼吸全無——那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死人。

019同一個夢

就算金十三覺得這女人的長相實在沒有當一朝寵妃乃至母儀天下之皇后的資質,但她還是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就是掛了崇武帝前皇貴妃現敬儀皇后名頭的那位。

金十三覺得今天的發現給她的震驚實在超乎了她的想象,一環接著一環,以至於,她現在瞧到了金皇后真人,反而淡定了下來,更是有心思思考一個最是無關緊要的問題:不是傳說這位的屍首隨著朝凰宮那場大火一起煙消雲散了嗎?怎麼在這裡現身了?

——果然,傳說神馬的,是世上最不可信的東西。

元魍輕輕托住女人的脖子,讓她頭部順垂往下,碗裡的液體就順利得從女人的口裡流進了喉嚨。

一碗盡了,女人染過紅腥的唇顯得鮮豔極了。

元魍捧著她的臉,跟膜拜天神一樣,敬仰而又珍惜得吻了上去,輾轉反側,溫柔得吸吮到每一寸面板,直到嘴唇上恢復到最初的潔淨。

他撫摸著她的眼、她的鼻,天底下最柔軟的海綿都比不得他眼底的柔情,天下間最熱火的地域都比不過他眼中的熱烈。

他說:“金藍,咱們睡覺吧。”

他抱著女人一起躺進了冰棺裡,四肢纏扣,面面相對,心心相映。

他閉上眼睛,彷彿真的就和她一起進入了同一個夢境。

金十三對著冰棺裡那雙人看了良久,然後慢慢坐了下來,半倚在棺邊上,認真打量起來棺材裡那男人的睡顏——

她剛剛看到了,這男人胸口上的新傷舊疤,不比白洛手臂上的少,並且全都密集在一個部位,心臟!

他是真正的不要命啊……

這個天下至尊的男人到底看上了那女人什麼地方呢?要知道那女人當初不過就是無意間投餵了而已,她甚至並不是有心所為。事實上,就算當初她遇到的是隻野貓野狗,她也會有相同的動作的。而往後所發生的一切,依金十三所瞭解,就算沒有那女人的幫忙,元魍也能一個人到達今天這個地位,擁有今日的成就。

所以,那女人對這個時代的變遷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而已,對帝王而言,更加是個累贅……

金十三思緒紛飛,一想就是一整夜。

第二天,帝王的生物鐘準時鬧響,卯時一刻睜眼,同身邊依舊“睡著”的女人溫存一會兒,然後替她整理好衣裳髮型妝容,這才戀戀不捨得離開了。

金十三卻沒跟著走,等男人的腳步聽不到了,她才現了身。

她走到裡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