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鳥緊貼著牆壁,伸直雙臂,兩手緊握著那支威力強大的小手槍。

子彈呼嘯著,把他右邊的木製門扇打得碎片亂飛。門被端開了,把手和門鎖崩裂開來。

兩枚眩暈手榴彈扔了進來,咚咚地砸在光禿禿的地板上,有一枚在爆炸前還滴溜溜地轉個不停。輝宇緊閉雙眼,頭側向一邊,以避免這小小的金屬蛋蛋給人造成的痛苦——閃光會使你暫時失明——然而沒辦法阻止那震耳欲聾的聲響,簡直就像從自己的腦袋裡迸開的爆炸。他的頭像被夾進了老虎鉗,耳朵裡彷彿被塞進了一口轟然作響的大鐘。

整個腦子被噪音膨脹著,嗡嗡的耳鳴使他根本聽不見外面的任何聲音。甚至聽不見自己射擊的聲響,也聽不見從懸浮的濃煙中衝出來的二人小組手提機關槍發出的臨終吼鳴般的咯咯聲。

當第一個運動物體衝進門口時,火鳥就瞄準了他——“頑童”瞄準具上的三個黃色小三角形全部抓住了那個移動著的黑色身影。他連續扣動了兩次扳機,接著又瞄準,又一次扣動扳機。這四顆子彈全部射出,前後不到三秒鐘——但從感覺上,整個場景彷彿被在剎那凝固住了,就像電影裡的慢鏡頭,展現著全部場面的冗長、甚至是粗鄙的殘忍。

離輝宇最近的一個人跳到了他的左邊,那支威力強大的小型武器裹在他的上臂和肋骨之間,槍口噴著火光。他發現了輝宇,調過了槍口。但輝宇的第一槍已經搶在了前頭,擊中了他的脖頸。他猛地摔在一邊,腦袋耷拉著彷彿已從身上斷開。第二顆子彈擊中了他的頭部,迸開一片粉紅和黑灰色的雲霧。

第三和第四顆子彈從喉管下兩英寸穿入了第二個人的胸膛。他住後一仰,向右邊倒去。

他看到了目標的位置,但已經太遲了,槍裡的子彈都潑灑在視窗上。

輝宇的手槍的衝力把這人提離了地面,向後倒去,一剎那間懸吊在半空,與地板呈45度角。他手中的手提機關槍仍在射擊著,劈開了天花板,從他撕裂的身體中噴發出的鮮血呈蘑菇狀散開。

由於暫時的耳聾,輝宇覺得自己好像遊離於時間和現實之外,只是經驗和信念,推動著他的身體繼續前進。

兩個躺倒了,他想,還有兩個。這第二個小組可能——幾乎可以肯定——控制著進門的大廳,甚至很可能上來援助他們的夥伴。

輝宇跨過第一個襲擊者那無頭的屍體,他的雙腳差點在血汪汪的地上滑一跤。他真奇怪一個人的身體裡怎麼有那麼多血。他在電影裡,甚至在案例記錄片裡,都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多的血。足有一加侖,甚至還多一些,從那被撕扯成碎片的部位——兩槍都擊中了要害——噴泉似地冒出來。

走到門口,他停了一秒鐘,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他瞥了一眼第二具屍體,看到有兩枚眩暈手榴彈還別在他的腰帶上,保險栓扣著。

輝宇取下一個,拔掉銷子。他左手握著這個橢圓形的鐵疙瘩,回到走廊,站在通梯臺的門口處。他估計了一下投擲到下面樓梯所需要的力量——這隻能‘孤注一擲’,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他停了一會兒,離開梯臺的門還有一小截距離,突然被後面什麼東西驚動——這是多少年來養成的第六感覺在警告他。他迅速轉過身來,一眼就看到房間那頭一個悄然移動的人影。

他正在考慮如何透過地上的淤血和兩具打爛的屍體。

事後輝宇推測,他們是計劃採用一種鉗形戰術,當正面從門口猛烈地進攻時,還有一個人從後面爬牆越富而入。輝宇瞄準了從後面進來的這個人,連開兩槍,同時他左手上的手榴彈也擲出了棉臺門,直向下面的樓梯飛去。

輝宇看到門裡面的那人像被狂烈的旋風裹住一樣,身子猛地一轉,同時也感覺到了樓下手榴彈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