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仍未動,但虎翼刀又行出鞘半尺。

這次山勢沒有予人再度拔高的感覺,而是開始傾斜。

兩側的山壁似在這一剎間同時向路面擠壓下來。

這使得兩人之間的空間陡然有種怪異的扭曲膨脹感覺。

而呂衝身體自內而外的爆響則愈趨激烈。

與此同時,在他身周更疾速釋放出三道能量勁圈並不斷擴大著向四面推進。

五十米,呂衝的整個人陡然間全部爆炸開來!

不止!

不止如此,隨著身體的爆炸,整個空間亦突然爆炸開來。

而兩旁的山山山山山山山!

亦同時向沈括壓來。

而呂衝全部爆炸開來的身體中間,卻陡然現出一頭昂首紫翼猛虎。

猛虎頃刻又化作一道凌空數丈長的烈電刀芒。

刀芒忽地劈碎空間劈開山勢轟然斫向縱馬飛奔衝來的沈括。

一瞬間天地為之變色。

太陽忽然跌落山谷。

太陽忽然跌落此間。

太陽竟然整個俱化作這一刀的烈烈灼人光芒。

這一刀已有劈開天地再塑山河的氣勢。

好霸道霸烈的一刀!

聚整個人的精氣神之所在。

鍾天地萬物的能量於其間。

其鋒芒所向已無處不可及!

這一刀卻叫人怎怎怎怎怎樣抵擋?

沈括縱馬,縱馬凌空而起。

然後迎著呂衝的烈烈刀芒一刀劈下。

之後他的全部心神就已深深融入對丹雪的無邊愛意裡。

眼前有烈日刀芒鋪天蓋地襲來。

頭上有千仞絕壁無情壓頂催下。

前失去向,而身後,也早已沒有退所。

正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可是在沈括此時只有愛念早已沒有殺伐之意的眼中看來,這山還是山人還是人陽光依舊晴朗風日仍然晴暖。

而眼前的虎口關卻陡然在眼前無限放大起來。

無限無限無限!

放大放大放大!

虎口虎口虎口!

此際的虎口關前竟然呈現出一片滔滔湧湧的雲海茫茫。

渾無絲毫殺意,唯見地闊天高。

而塞滿這無邊空際的,仍只是這一片卷舒萬古綿延千載的雲海茫茫。

虛空!虛空!虛空!

虛虛虛虛虛虛虛――空!

剎那間沈括心中再無片絲滯礙,但覺整個心神已可與這天地萬物相接。

而坐下的馬懷中的人人人人人人人,竟亦似在雲霧中穿行。

在雲霧中穿行的馬已如龍人已如天界仙子。

而隨著虎口關的愈來愈大兩人一騎竟怪異之極的愈來愈小。

愈來愈小愈來愈小到最後竟縮至這宇宙間的一粒塵埃。

而這粒塵埃現下正如飛射向那愈來愈大的虎口之中。

沈括既驚且喜,更不知自己此刻是生是死,情不自禁地大叫一聲:“雪兒,我們這是怎麼啦?我們到底在什麼地方?”

一語未畢,人馬忽然下墜,只聽“嗒嗒”有聲,坐下馬已然四蹄踏上實地,眼中情景又再恢復到現實中來。

而眼前,虎口關已然不復存在,早被撇在身後多時。

再回首,雲山霧罩,卻哪裡還有呂衝的人影?

呂衝一刀劈出,人就已遁入虛無。

而他的刀已只有道。

數年來的忘情忘境之刀。

多年來的無心無意之道。

一刀出則天地雲海變幻,世間事已盡如過眼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