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沒頭沒腦一頓暴打。

“爺是主子,這個府裡所有人的主子,爺讓你們生,你們才能生,爺讓你們死,你們就別想活,賤奴才,賤骨頭,看著爺性格兒好就敢輕忽爺,爺讓你知道知道,爺也是有脾氣的,爺平日不過是懶得和你們一幫奴才計較,爺忍著,忍著,爺就想看看你們最後被爺踩在腳下,是個什麼臉色,賤種,爺現在有權有勢,居然還敢不把爺說的話當回事兒,爺踹死你。

還當爺是以前那個什麼依仗也沒有的皇子不成,爺要個東西,拖拖拉拉,還要讓爺給你們這些個肢體不全之人陪笑臉,爺是皇子,那都是爺該得的份例,居然敢換成劣質品,該死的東西,爺弄不死你。爺有的是法子,爺自己是沒勢,可爺會借勢,老八老九不就心甘情願讓爺借了勢,嘿,死了吧?覺得冤枉?明明沒錯為什麼就被下令打死了?知道吧,那全是因為爺,那送你們進閻羅殿的,是爺,八爺。知道吧。死奴才,怎麼不叫喚了?怎麼不求饒、不動彈了?死了?死了好,死了乾淨,這世上,就沒幾個乾淨的東西,全死了才好,你們這些個東西更是臭不可聞,髒得讓人看著就想踹死你們。”

八阿哥一通發洩後,跌坐在椅上,酒意隨著熱汗排出了身體,昏亂的神智也漸漸清明。白日皇父那閃著寒光的眼神再一次浮上腦海。

八阿哥搖搖昏沉的腦袋。

“……朕所施恩澤,歸功於己……”

八阿哥苦笑,皇阿瑪,你要那個功有什麼用?你是皇父,是皇上,是至尊,你還和自己的兒子爭什麼功勞?你施的恩惠,便是被我這個兒子借用了,又有什麼關係?咱們不是父子嗎?再則,有些事情,我也沒親口說呀,兒子不過暗示一下而已,可別人願意相信嘛。

為什麼人家就信了?皇阿瑪,那是因為兒子做人做得好,這不也是你教得好?

我幾歲的時候,你說我母家沒有助力,要想立足,唯有借勢,這不是你教我的嗎?怎麼今兒卻又這樣說兒子?

兒子把你的教導記得清清楚楚,之後更是貫徹始終,越到後來,兒子越是明白了,這勢,真好用呀,兒子把欺凌兒子的太監弄死了,於是,其它奴才再不敢那般輕慢兒子與額娘;兒子在朝堂上把那些個老奸巨滑的大臣玩弄於股掌,那起子大臣也再不敢欺瞞兒子了。你不也誇過兒子幹練嗎?兒子出京辦差,兒子把那個奸詐的茶商所有的事都查了出來,定了他的罪,借勢把案子處理得漂漂亮亮的,回京後你不也很欣慰?這不是一切都很好嗎?

兒子是明白了,其實,每個人都在借勢,一個人的力量,太小,可許多人合在一起的力量,卻是大的,而這,就是勢,兒子能把太子拉下來,借的是眾兄弟的勢,皇阿瑪,勢是什麼?勢是人心呀,你不是說得人心者得天下嗎?兒子現在得了人心了,你怎麼沒立兒子做太子?大哥舉薦兒子你還把大哥罵得那般不堪?明明你此前一直對兒子讚賞有加的呀。

一個太監在門外伸了個頭,看到地上沒一點兒動靜的小太監,飛一般把頭縮了回去,轉身去找總管。

秦道然一聽小太監已經被打了,鬆了口氣。

“夫人,爺這氣也出了,心氣想是該平了,您去勸勸他吧,這凡事不能太往心裡去呀。”

郭絡羅氏起身往書房走,邊走邊道:“爺今兒喝了多少酒?”

秦道然輕巧地跟在後面,“奴才沒敢上太多,先只上了兩罐,後來送酒的小太監又送上去一罐,不知道爺喝了沒有。”

郭絡羅氏快步進了書房,看也沒看地上生死不知的小太監,走到八阿哥對面的椅上坐下。看著八阿哥:“爺,便是有事兒,咱想法子處理就成了,怎麼又和自己過不去了?您這酒喝得太多,傷身。我讓下面兒人熬了醒酒湯,您洗洗後喝吧?”

八阿哥緊皺著眉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