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陽光很好。

趙二狗和趙大旺早早就起來了,將剩下所有的布匹堆放在板車上帶出去。

他們在最繁華的鬧市租了個小攤子,扯開嗓子喊起來。

他們賣的價格比市價稍微低了兩文錢,生意還算不錯,只不過還沒賣出去幾匹布,一群人突然凶神惡煞圍了過來。

“哪裡來的面生小子,竟然敢在我們張記布莊的門口賣布,活膩了是不是?”

領頭的大漢手裡拿著根粗棍子,一臉凶神惡煞。

他大手一揮,身後幾個漢子一步一步圍攏。

“把他這個攤子,給我砸了!”

趙大旺嚇得臉色一白,連忙撲了過去,將布匹護在懷中。

他一個人哪裡是四個壯漢的對手,直接被人像小雞仔一樣拎了起來。

“幾位大哥,有話好好說!”趙二狗雖然憤怒,但還是擺出一副笑臉,他從兜裡掏了一把銅板遞過去,“請幾位大哥喝茶的,都消消氣,這都是個誤會,別動手哈。”

一把銅錢其實還不到百來個,但瞧著多,也讓人看著滿意,最重要的是,顯得很識趣。

那領頭大哥揮了揮手,趙大旺被放開了。

趙二狗走過去,賠笑道:“小弟是第一次來南陽,不清楚南陽街上的規矩,冒犯了張記布莊,確實是我們的錯,你們要砸攤子也無可厚非。不過砸了小攤子,大家都只會說張記仗勢欺人,城裡這麼多布莊,大家肯定不願意去口碑不好的鋪子,與其壞了自家鋪子的口碑,那不如合作一下,大家都能賺點錢。”

他說話條理清晰,不卑不亢,最主要的是,還有利益誘惑。

那領頭大哥就是張記的掌櫃,他們張記布價是市場價,生意一向很不錯,結果今天因為這個小攤子,生意全被搶走了,所以他這才帶著一群小弟來找麻煩。

“我這批貨都是從隔壁城裡進來的,麻布進價九文錢,細麻布進價十六文錢,我以每尺布賺一文錢的價格,全部賣給你們張記如何?”趙二狗開口道,“你們進貨要去更遠的地方,不管是陸路還是水路,路上成本都需要不少,我這批貨都送到你們家門口來了,就算你們也一尺布只賺一文錢,也能賺個十五兩銀子左右。”

這掌櫃迅速在心裡噼裡啪啦算開了。

麻布他能賣十二文,細麻布可以賣到二十文,這隨便一算,就能至少賺三十多兩銀子。

這筆買賣,太划算了。

最關鍵的是,沒有長途進貨的風險。

今年各處收成銳減,許多地方有流民,就導致山匪橫行,從外地進貨最怕的就是遇到山匪。

送上門的貨物,沒有不要的道理。

他立即笑起來:“小夥子,還是你會做生意,行,就這麼辦吧,來人,幫忙搬貨。”

身後四個壯漢立即上前,將板車上的所有布匹往張記裡搬。

趙大旺的心在滴血,拉著趙二狗問道:“就這麼便宜他們嗎?”

“不然呢?”趙二狗顯得很淡定,“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在別人的地盤,我們只能低頭。再者說,我的進價實際上很低,麻布只要三文錢……總之,還能賺很多,出門在外,安全最重要,少惹麻煩。”

他謹記大哥的話,在外頭,一定不能生事,能自己解決就妥善解決,不能讓娘騰出精力來操心。

布匹搬完後,結算總價是一百六十兩,加上昨天的入賬,一共是三百一十二兩銀子。

而這批貨的進價是八十九兩,在滯銷多日之後,終於連本帶利賺回來了。

雖然倒手一趟盈利巨大,但是趙二狗不敢再這麼做了,風險實在是太大,不然別人怎麼就不倒騰布匹賺錢呢。

他心滿意足回到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