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好歹是讀過書的人,三言兩語就把來意說了。

他一身新衣,談吐有度,身上也有點紈絝子弟的氣勢,粗使婆子怕耽誤正事,將管事的請來了。

管事的出來之後,就輪到趙二狗上。

他之前和醉仙樓吉祥酒樓的兩位掌櫃談過滷味生意,非常有經驗,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把怡紅樓的管事給說服了,主要是貨好,和其他家的滷味完全不一樣,所以這生意就好談,最終談下來是七十五文錢一斤,以後每天供應六十斤。

今天的貨一共有八十五斤,趙二狗交貨後,手上多了六兩多銀子,有些沉甸甸的。

他心滿意足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大堂上空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緊接著,木質樓梯蹬蹬蹬響起來,一群人往樓下跑。

最前面那個,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女,那女孩盯著大門的方向,不要命的往前衝。

“攔住她!別讓她給跑了!”

正在和趙二狗談話的管事一個箭步衝去,揪住了少女的頭髮。

那女孩被拽的摔在了地上,一個翻滾,滾到趙二狗面前,她抬頭看著趙二狗,眼中含淚,卻倔強的不讓眼淚掉下來。

“給我抓回去,關起來,好好調教,再敢跑,腿打斷。”管事冷聲吩咐手下的人,然後看向趙二狗和沈正,“讓二位看笑話了,這邊走吧。”

一般來賣貨物的人,管事的是瞧不上的,但他在怡紅樓這種地方,每天接觸的都是河口鎮最有錢的那波人,他看人還是蠻準的,他能感覺到,這個姓沈的少年身份應該不一般,所以言語之中多有恭維。

沈正的眉頭皺了皺,他在書院聽同窗說過怡紅樓的破事,沒想到被自己給撞上了。

這種破事,他管不著。

他拉著趙二狗準備離開。

卻見趙二狗彎下腰,將摔在地的少女扶起來了,然後護在了身後。

沈正壓低聲音:“趙二狗,我勸你別管閒事,這一看就是被自己家人賣來的,賣身契都在人家怡紅樓手上,你管不了。”

他這話剛落,樓上一個老鴇就追下樓喊道:“這個小賤人就是不肯按手印,賣身契還沒寫成,快按住她,再反抗就揍一頓,別打臉就行了。”

“如果是被家人賣到這種地方,賣身契不是應該早就寫好了嗎?”趙二狗聲音很低,“這姑娘應該是被綁來的。”

沈正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青樓在本朝是合法的,但樓裡的姑娘要麼是自願賣身,要麼是被人家逼迫賣身,青樓的人綁架良家少女,這就是逼良為娼,是違法的。

他看了一眼少女身上的衣服,不是粗布,反而像是絲綢類的料子,這姑娘家境應該不錯,家裡人絕不可能把女兒賣到青樓來。

沈正低喝:“二狗,你帶她先走,我斷後!”

“我看你們誰敢走!”管事的怒道,“敢管我怡紅樓的事,真是活膩了,來人,把這兩個人按住,打一頓扔大街上去!”

門口進來七八個小廝,一個個身強力壯。

青樓這種地方,天天都有人鬧事,所以樓裡養了一幫打手,除了鎮壓鬧事的人,還要負責守著門口,不許樓裡的姑娘逃走。

這些小廝早就練出了身手。

沈正暗罵:“趙二狗,我真是被你害慘了。”

趙二狗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後的姑娘,試探性開口:“不然我們先跑,然後再帶官府的人過來?”

“你特麼有沒有一點男子漢該有的骨氣。”沈正罵道,“救都救了,那就救人救到底,算了,只能我站出來了,誰讓我以後是你哥哥呢。”

這會兒要是跑了,等會官府的人來查案時,這姑娘肯定早就被送到其他地方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