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平穩行駛,將大河村的秀麗春光拋在身後。

從平安縣去湖州,只有一條官道,馬車行駛還沒半個時辰,就停下來了。

沈正坐在外頭開口道:“嬸子,前面有人擋住了道,咱們先休息一下。”

程彎彎巴不得停車休息,她在車裡顛了半個時辰,腦袋暈乎乎的,胃部極其不舒服,馬車一停,她就從車上跳下來,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這才覺得身體舒服多了。

之前去南陽城,她就發過誓再也不出遠門了,這才過了多久,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以後四蛋要是參加考試,她這個老母親肯定也會陪著來一趟,以後出遠門的日子實在是太多了,再也不隨便發誓了。

可能是吃了暈車藥,她稍微休息一下就好多了,這才有心思去看前面的車隊。

“是錢暉和鄭望峰。”沈正坐在車頭吊兒郎當的說道,“這兩貨就去湖州參加考試而已,竟然這麼多人相送,又不是生離死別,搞這麼誇張,嘖嘖。”

程彎彎點頭,確實是很誇張。

錢家上十人,鄭家十幾人,堵在唯一的官道上,依依惜別。

“官人,此去半個月,實在是太久了……”一個少女揪著鄭望峰的袖子,期期艾艾的開口,“奴家陪官人一道去湖州吧,多少也能有個照應。”

另一個女孩走過來道:“姐姐去,那妹妹也去。”

與此同時,一個腹部微微隆起的少女也走了過來,面色悲慼的道:“要是肚子裡的孩子想爹爹了怎麼辦,不如奴家也跟著一道去……”

鄭望峰被三個小妾圍著,很是頭疼。

程彎彎也微微驚訝,她認了出來,那個腹部隆起的少女,是張婆娘孃家的侄女,叫李秀紅。

當初李秀紅耍手段嫁進了鄭家,張婆娘一直炫耀這個侄女在鄭家過得很好,如今一看,確實過的很不錯。

李秀紅頭戴金釵,身穿綢緞,手腕上戴著一個金鐲子,大拇指上也有綠色的扳指,一個小妾能作這樣的打扮,足以證明其受寵程度。

不過,鄭望峰都還沒娶正妻,小妾就懷上了子嗣,鄭家真的能容許這個孩子生下來麼?

“鄭兄,做人不能這麼絕情冷漠呀。”沈正從車上跳下去,“既然你的三個小妾都捨不得你,那就帶到湖州去,反正鄭家的馬車夠大,同去,同去嘛。”

李秀紅猛地扭頭,她看到沈正走過來,往後又看到了程彎彎,她先是有些想逃避,因為大河村的人都知道她是怎麼走到這一步來的,這些人也都知道她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她不太願意和從前的熟人遇見。

她正準備彎腰躲進馬車,下一刻,她笑了,她如今是鳳凰縣令之子鄭望峰的愛妾,腹中懷著鄭望峰第一個血脈,若是這一胎得男,那麼她將會從小妾變成貴妾,成為貴妾之後,就不再是任憑當家主母發賣的奴婢了。

她的未來是一片光明,她為什麼要心虛躲起來。

想到這裡,李秀紅挺起胸脯,擺弄了一下手腕上金鐲子,一副得意的樣子。

“都回去。”鄭望峰壓著不悅,聲音變冷了許多,“圍在這裡是讓人看笑話麼?”

男子有妾是風流,但小妾聚集糾纏,這就成了風流債,傳出去反倒不美。

小妾們慣會看臉色,見他隱隱發怒,立馬轉身鑽進了馬車之中,李秀紅也跟著上了車。

鄭望峰拱手和沈正打招呼:“沈兄,多日未見,怎的比從前黑了一些。”

“你懂什麼,這是健康的膚色。”沈正揚起下巴,“你們堵在這裡一刻鐘了,趕緊走吧,別耽誤大家趕路的時間。”

正說著,前方錢老爺子領著錢暉走過來了。

錢老爺子是生意人,對這些官二代十分客氣:“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