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嫂面上還帶著討好的笑,全部僵在臉上,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程老太太抿了抿唇,鄉下泥腿子這個出身,是昭兒永遠的汙點,也是他們程家無法反駁的一點。

司徒夫人愣了一瞬,正準備開口,就聽到了清朗的聲音。

“老夫人這話就不對了。”程彎彎放下筷子,唇角帶著一抹淡笑,“請問這餐桌之上,什麼東西不是從鄉下而來?這大米,這蔬菜,都是農人辛苦耕種出來,這雞鴨,這魚肉,也是農人養殖,這螃蟹大蝦,也是漁人從湖海之中捕撈。鄉下的東西哪一樣不是寶,怎麼就不能獻寶了?”

她這話一出,程大嫂頓時淚眼汪汪。

真沒想到,二姑子竟然替她出頭懟司徒老夫人,她以前老暗搓搓說二姑子壞話,她太不是個東西了。

司徒老夫人有些不可置信,這穗安人不過是六品,竟然當眾跟她叫板?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

程彎彎就繼續道:“士農工商,農乃國之本,朝廷最重視的也一直是農之發展。而農民為了我大宇朝的繁榮昌盛,為了固國固本,天天臉朝黃土背朝天。他們願意這麼辛苦嗎,他們願意這麼髒嗎,他們願意成天窩在鄉下山溝溝嗎?不,他們也不願意。可國家需要農人,他們只能奉獻自己,將這短暫的一身奉獻給土地,他們不求名,不求利,只求風調雨順,糧倉富足,天下大安……”

程老太太原本來自卑農民的出身,聽到程彎彎這番話,腰桿頓時挺起來了。

原來他們農民這麼重要,原來他們為大宇朝的江山穩固付出了這麼多,原來農人的身份也沒那麼低微……

司徒老夫人吶吶的張著唇,她已經完全不知道如何反駁了。

難道說士農工商不對,難道說農民根本就不重要,難道說農民根本就沒這麼偉大麼……要是真敢說了,那就是和朝廷作對,和當今聖上作對,這話要是傳出去,司徒家就走到頭了。

“呵呵,誤會,都是誤會。”司徒夫人連忙站起身打圓場,“飯菜都冷了,吃飯吃飯。”

程大嫂心中暗爽,這老夫人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這會硬是被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方才有些卑微討好,此時頓時挺直了胸脯,自在的開始用餐,還別說,這一桌子的菜可真美味,山珍海味應有盡有,京城大廚子做出來的東西,果然和鄉下不一樣,她整整吃了三大碗米飯。

程老太太故意矜持了,但也還是吃了兩滿碗。

司徒老夫人的臉色就愈發不好看了,不是她故意瞧不起農戶,而是司徒老爺子就是農戶出身,她見了太多太多來司徒家打秋風的農村人,八竿子打不著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拖家帶口來,搞得都有心理陰影了,後來老爺子死了,她以為擺脫了農村人,結果,大孫女竟然跟她一樣想不開嫁農戶。

“老夫人,有個事我想問很久了。”程彎彎突然開口,一雙眸子盯著司徒老夫人。

她老人家突然一個激靈,她心裡剛剛那些想法,該不會是被看穿了吧,這六品穗安人長了一張利索的嘴,她可說不過。

不過,她還是沉住氣道:“想問什麼便問吧。”

程彎彎笑著道:“我聽昭兒說老夫人今年六十二了,我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老夫人如此高齡,就跟五十歲差不多,我就想問問,老夫人平時用什麼養顏護膚?咳,我知道這問題有些冒昧,主要我就是在做這方面的生意,打聽打聽,到時候改善一下產品……”

司徒老夫人一直沉著的臉,突然如雪山融化。

女人嘛,過了二十歲,最喜歡別人誇自己年輕,她老人家自然也不能免俗。

“倒也沒專門用什麼。”老夫人淡聲道,“洗臉用的是春天積累下來的雨水,再用牡丹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