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殷勤備至卻引起了張母的懷疑:猶記得虎子和阿梅新婚之後,李鴻總躲避著阿梅,自己還問過他緣由,他說同在一個屋簷之下,男女之間總要避嫌的。

可為什麼現在又不避嫌了呢?

難道是因為阿梅懷了孩子?

可那也不對啊,他作為表弟,再怎麼關心表嫂,也不能超過一定的限度。

自己這是知道內情,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阿梅懷的是他的孩子呢!

張母越想越覺得李鴻的行為非常不妥,決定找個時間敲打敲打他。

一日午飯過後,張虎看日光甚好,便帶著王梅去村中遛彎消食,家中只剩下張母和李鴻二人。

李鴻正收拾碗筷,就聽張母叫停了自己,“鴻兒,你過來,姑母有話要對你說。”

“好!”

李鴻放下碗筷,直接坐到張母對面的椅子上,問道,“姑母,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嗎?”

一聽這話,張母瞬間就心軟了。

多可憐的孩子啊!

打小就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他的心裡肯定也不好受吧?

“鴻兒,姑母見你近日對阿梅多有照顧······”

張母的話只說了一半。

她知道李鴻是個極聰明之人,定能明白自己話中的意思。

李鴻聽了沉默了好一陣子,許久後,他才站起身,對著張母深深地鞠了一躬,接著舉起右手發誓道,“姑母,我李鴻對天發誓,絕沒有對錶嫂動過歪心思,若是有假,定遭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話音剛落,張母便站起身,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沒有便是沒有,你又何必發這種毒誓呢?”

聽張母如此埋怨自己,李鴻不禁紅了眼眶,“姑母,您和表哥宅心仁厚,施恩卻不圖回報,可我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總想尋個機會報答你們的大恩,如今見表嫂好不容易懷上了張家的骨肉,我便想著一定要伺候好表嫂,好讓張家的骨肉能夠平安降生。姑母······”

那張母素來是個心軟之人,聽了李鴻的這番辯解之詞,不禁暗暗懊惱起來。

人家一心只想著報恩,並無他念,自己都一把年紀了,怎能把人往壞處想呢?

她握住李鴻的雙手,滿眼愧意道,“好孩子!姑母也只是一時糊塗,才把你給想錯了,你可不要怪我啊!”

李鴻搖了搖頭,哽咽著回道,“鴻兒永遠也不會怪姑母的!”

“唉······”張母嘆了一口氣,說道,“鴻兒,你表哥雖是個讀書人,心思卻沒你細膩,在孩子出生以前,還得請你多多照顧你表嫂!”

聽了張母的話,李鴻心中一陣竊喜,“姑母,您放心,鴻兒定會把表嫂照顧得妥妥帖帖的!”

自這次談話以後,李鴻對王梅的關心更加勝似從前,有時甚至還會深更半夜往西屋送吃的。

張虎是敢怒不敢言。

他總不能跑去告訴張母說,孩子不是自己的,是王梅和別的男人生的吧?

他也不能讓張母禁止李鴻進自己的屋。那日的一番話,張母已經原原本本地轉述給了自己,如此滴水不漏、冠冕堂皇的話,他又如何去反駁呢?

可自己看著王梅和李鴻的感情日漸深厚,有時甚至還會當著他的面眉來眼去、打情罵俏,作為一個男人,他實在是忍受不了啊!

這似乎是一個死結。

他除了偶爾言語上的威脅以外,好像什麼都做不了。

張虎越想越覺得自己窩囊,連帶著看王梅肚子的眼神都帶有一絲恨意。

他恨張母,非得逼著他們要孩子。

他也恨自己,既然無法生育,為何不向張母坦承事實,非要行下這違揹人倫的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