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郡王府”的下人辦事兒快,就這個一會兒工夫,茶跟點心送進來了!

誰既不是真要喝茶,誰也不是真要吃點心。可是這會兒既然這兩樣兒都端來了,也只有

意思,意思。

茶不必說,“雍郡王府”的點心可真不賴,簡直就是“御膳房”的名點。燕翎本來只打

算意思意思的,那知道嚐了一塊還想嘗一塊,到頭來一連“嘗”了三塊!

點心吃了,茶也喝了,這一吃喝,暫時把剛才的事兒岔開了,“雍郡王”來了點兒輕鬆

的,他扭著一塊白得賽雪的甜粒說,看見這塊甜粒,想起了當初識了“八大胡同”一位名花,

說那位名花人就像這塊甜粒似的,白、軟、甜,而且入嘴就化。

雍郡王的這一說,燕翎沒怎麼樣,可把年羹堯逗笑了,也把他肚子裡的故事給引了出來。

雍郡王以身為皇子,偶涉風月,但多少得約束點兒自己,年羹堯就不同了,他是個“外

官”,在外頭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肚子裡的故事不但比雍郡王多,而且比雍郡王精彩。雍郡

王雖沒有拋磚引玉之心,可是年羹堯的故事聽樂了他。

樂著,樂著,雍郡王忽然轉望燕翎:“玉樓,你這江南白玉樓,是此道中的老手,我也

久聞江南的美人大方無比,能不能把你的故事也說給我們聽聽!”

燕翎暗暗眉鋒一皺,天爺,他那懂這個,他樣樣都行,唯獨此行,他嫩之又嫩。

這倒是個巧合,要是有人懷疑這位白玉樓的身份,樣樣都不必試,只此一樣,燕翎他馬

上就露馬腳。

臉上不能帶出來,燕翎他夠鎮定,笑笑道:“四爺,夜深了。”

四阿哥一擺手道:“不要緊,我樂此不疲,熬上幾夜都面不改色。”

燕翎拿眼角掃了雲卿一下。

四阿哥“哈!”地一聲道:“她怕這個,你真是瞧扁人了,說吧,別讓人家笑你這鬚眉

丈夫還不如個紅粉釵裾。”

只聽雲卿道:“兄弟,先聽你的,嫂子我的“胸膛”下比你差,聽定了你的,待會兒我

也來上幾段兒給你們聽聽。”

燕翎暗中眉鋒皺深了三分,看樣子是躲不過了,好在燕翎他聰明,腦子裡閃電似的轉了

幾轉,輕輕咳了一聲,開了口:“南國紅粉跟北地胭脂之所以不同,跟兩個地方的水土景物

有關係,北地,快騎驟馳千里,黃沙如海煙雲,南方,春水碧於天,留舫聽兩眼,完全兩碼

事,風蕭水寒,燕翎多想歌慷慨之士,湖山秀美,益增江左之文采風流,所謂塞北秋風怒馬,

杏花春雨江南……”

四阿哥抬手攔住了燕翎:“慢著,慢著,誰要聽這個。”

雲卿含嬌帶眉瞟了燕翎一眼,把剛才的揪心事忘得一乾二淨:“四爺,您得耐著性子,

水有源,樹有根,得打頭兒來,玉樓兄弟這是先告訴咱們南北的紅粉佳人為什麼不同。”

四阿哥可是真急,忙道:“好,好,好,快說,快說。”

燕翎很快地想了想,又道:“吳言花草,六朝金粉,給後後世江南的影響很大,南京的

秦淮,撈到的十里珠簾又所謂,廿四橋明月裡,玉人何處叫吹簫,這些原都是六朝的風流遺

韻……”

四阿哥忍不住又叫了起來:“哎呀,我的爺……”

燕翎目光一凝,道:“四爺,您願不願聽我一句實話。”

四阿哥道:“我聽的原是實話。”

燕翎微一點頭道:“那好。”

順手端起一杯茶,道:“這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