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鐵根見席大壯夫妻二人情意濃濃,完全將他忘了的樣子。

他咬了咬牙,又出聲道:“池溪,我是你親爹,有我才有你。我不奢求你給我養老送終,但你總不至於連你從小長大的家都容不下吧?”

池溪聽到池鐵根的聲音,扭頭望去,眸色寡淡地說:“那裡是我的家嗎?我從來不是你的家人,更不是你的女兒,我只是你們家的奴隸和牛馬,你們任何人都可以肆意打罵我,就算我已出嫁也不曾放過。你在蘇秀英上門尋麻煩的時候沒有阻擋,現在後果你承受不住了便又來給我說教。”

池溪當真是氣笑了,眸色沉沉地說:“憑什麼?你雖然從未苛待過我,但作為我的親爹,在我遭受磨難的時候,你視而不見,在我絕望痛苦到幾乎死去的時候,你莫不關心。我一直以為,你就是如此自私自利薄情寡義之人,沒想到你還有在意的東西?”

池鐵根被質問得緊抿著唇瓣,半晌沒說話。

池溪收回視線,眸色寡淡地說:“我今日說這些,並非指責你。我只想問你一句,我親孃,到底因何而死!”

池鐵根猛地抬頭,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難得的慌張。

他緊握著的拳頭止不住顫抖。

池溪見狀,心忍不住往下沉,她眸光凌厲地盯著池鐵根,冷聲質問:“所以,真的是你跟蘇秀英通姦合謀,害死了我娘?”

池鐵根眸色猛地一震,急忙搖頭道:“不是,我沒有。”

“不是?那究竟是為何?”

池溪聲音沉沉地質問:“若是沒有,你為何心虛,為何不敢直言?你們二人通姦,喪心病狂,害死我娘,我是不是該為我娘報仇雪恨,也為我自己討回公道?”

池鐵根被質問得步步後退,脊背蔓上一層薄汗,他咬了咬牙,顫聲說:“我沒有害死你娘,我從來都不想害死你娘。我與你娘成婚兩年才有你,你娘去世時已懷胎五月,肚子裡的是個兒子,我豈會害你娘?你孃的死,是個意外。”

“意外?怎麼可能是意外?”

池溪瞳孔猩紅,冷笑連連:“若非蘇秀英說你在山上受傷嚴重,有性命之憂,害得她不管不顧地上山尋你,她又怎麼會被野狼咬殺吞食,連屍骨都未曾留下?”

池鐵根望著池溪這張跟她娘長得有五分相似的臉,就像是越過十幾年的時光看到了那個性格剛硬的女人,他瞳孔猛震,扯著嘴角,搖頭道:“沒有,不是這樣的,這不是真相。”

“那你說真相究竟如何?”

池溪冷眸如冰,冷聲說:“我孃的死,跟你們二人脫不掉干係是事實,你別想哄騙我,作惡多端者,終將為自己的所言所行付出代價。而蘇秀英今日上門挑釁的代價便是無家可歸,我已經手下留情了,你若要跟我掰扯,我不介意跟你們好好追究追究我孃的死因!”

池鐵根臉色煞白。

半晌沒說出話來。

池溪扭頭望向席大壯,淡聲說:“大壯哥,我沒什麼要說的了。”

席大壯很懂池溪的言外之意,他黑沉沉的眸子緩緩地轉向池鐵根,銳利的眸光就宛若利刃刺進了池鐵根的瞳孔,讓池鐵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隨後艱難地挪動因為無意識地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而僵硬的腿。

他轉身,腳步僵硬,踉踉蹌蹌地遠離。

池溪突然覺得這人在她小時候看起來十分寬闊的肩膀,已在歲月的侵蝕下塌了下去,一時間竟覺得有些可笑。這天底下,或許還有很多女兒與她這般,跟自己的親生父親明明是有著血緣關係的親人,卻滿心怨恨,連陌生路人都不如。

“媳婦兒,你為何不繼續逼問?”

席大壯上前一步攬住池溪的肩膀,眸色堅定且溫暖:“無論你想做什麼,都不要有所顧慮,為夫會一直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