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房門開啟,裴禮走了出來。

房門外,福伯一直守候在此。

他一眼便注意到,裴禮手中多了一把劍。

寒蟬劍。

這是總鏢頭從不離身的佩劍。

立時,福伯眼神一陣錯愕,而後愈發恭敬起來,“少俠可是要回房?”

“嗯。”

“少俠隨我來。”

“未請教?”

“少東家叫我福伯。”

“好。”

裴禮應諾一聲,跟著福伯往樓下走去。

此時,

房中。

隨著裴禮的離場,林塵一肚子的話終於是有了一吐為快的機會。

“父親,你要私鏢?”

林塵情緒激動道:“這會砸了咱們四海鏢局的招牌,為何要如此?”

所謂私鏢,便是指押鏢之人,私吞鏢物的行為。

“為何?”

林萬重目光銳利,“為你!”

“為我?”

“塵兒,如今時局有變,我們豈能一味地墨守陳規?”

林萬重眉頭緊鎖,“列祖列宗傳下來的基業,豈能葬於我們父子之手?”

“時局有變?父親是說楚王謀反咱們鏢局會受到波及?”

林塵不解道:“咱們只是走鏢的,從不涉朝局廟堂之事,如何能被牽連?”

“我林家基業盡在楚地,光是林家嫡系子弟,就有三千餘人,楚王要想拿捏,你我如何能反抗?”

林塵頓時語塞,“這……”

“唉。”

林萬重無奈的嘆息一聲,不過也沒有責備林塵的意思。

他這個兒子,過早行走江湖,再加上年輕氣盛,身上多有俠義之心,對於陰謀算計,卻是一竅不通。

只希望林塵日後能遇上一個心思玲瓏的女子,不然林家要被人吃的丁點不剩。

“塵兒,任何時候你都要記住,江湖與廟堂,從來都不是分開的,甚至廟堂還在江湖之上。”

林萬重語重心長的道:“江湖恩怨不過是一劍的事,廟堂的雲波詭譎那可是殺人不見血啊。”

林塵眉頭緊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林萬重示意林塵坐下,父子兩對坐飲茶,目光則是看著渡口。

樓船緩緩駛離,清萍渡口人頭攢動,依舊是人滿為患。

放眼望去,遠處還不斷有百姓行色匆匆地往渡口趕。

此情此景,感慨良多。

塵世間的芸芸眾生,皆有趨利避害的本能。

一些有權勢,有錢財的人,或可在危害來臨前逃離。

若是那些既無人脈,又無分文的人,就只能待在原地無能為力,好似一隻只卑微的蜉蝣。

此時身處樓船的人,或許可以慶幸上了船,甚至可以嘲笑那些未能上船的人。

可若是放眼整個天下,他們這些上了船的人,又何嘗不是那一隻滄海蜉蝣呢?

人生啊,萬般皆由命,半點不由人。

時也,命也。

林萬重長長的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眉宇間盡是無奈。

林塵倏地問道:“父親,我知你看重裴禮,可為何偏偏將寒蟬劍相贈?”

“這也是無奈之舉。”

“寒蟬劍寒意逼人,劍道修為不到家,用之便是未傷人先傷己。”

“你雖劍道天賦不弱,但寒蟬劍孤傲難馴。”

林萬重解釋道:“若是與其餘名劍一起放在劍匣,非但無益,還要反受其累。”

聞言,林塵微微蹙眉,卻是並未說話。

“這裴禮不愧是煙雨樓九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