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閣後面的滄瀾江,是獨屬於臨江閣的。

臨江閣給其取了“滄海”二字。

滄海上,漂浮著一隻只花船。

其上紅彤彤的燈籠,在江風吹拂中搖曳生姿,大紅色的絲帶,盪漾著旖旎風情。

水中倒映著璀璨星河,好似萬家燈火,繁花似錦,又似烈火烹油,繁華易逝,只一剎那間美好。

在滄海正中心,有一座湖心亭自水中拔地而起,靜靜的佇立。

據彩娥所說,今夜湖心亭會有舞姬獻舞。

此時,幾乎所有花船都在往滄海中心匯聚。

“嘩啦啦!”

小廝不疾不徐地搖著船槳,船槳與江水拍打在一起,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而在船艙中,四人對坐在一張桌案四周。

裴禮身旁坐著小彩娥,後者正給裴禮斟酒。

對面,百里秋水與秦雪蓮交談,詢問著臨江閣的種種。

彩娥俏臉緋紅的遞來一杯酒,“裴大哥,你喝酒。”

“我可以自己倒酒,你不必拘謹。”

“哦,好。”

裴禮點點頭,端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彩娥不由分說、眼疾手快的再度斟滿。

裴禮有些無奈,不再勸說。

“秦姑娘。”

百里秋水問道:“小彩娥說今夜要獻舞的那個舞姬,是胭脂榜上的美人,你可知是哪位?”

“不知。”

秦雪蓮說道:“除了閣主,應該不會有人知道。”

“還真是會弔人胃口呢。”

百里秋水吐槽一聲,往嘴裡丟了兩顆花生米。

他倏地問道:“對了,秦姑娘,聽說你是自己賣身臨江閣,為何要如此啊?”

秦雪蓮倒酒的動作一頓,酒水撒在了桌案上。

她連忙拿出手帕擦了起來。

裴禮特意看了一眼其玉臂,發現分明早晨才被劃出來的血痕,竟是已經絲毫看不出了。

彩娥適時插嘴道:“還能為何,自然是為了錢啊!”

“為了錢?”

百里秋水生下來就含著金湯匙,自是不理解秦雪蓮這種行為。

“是啊。”

彩娥說道:“雪蓮姐姐那時候不僅家裡有個妹妹要照顧,而且每月還要寄出一筆錢。”

百里秋水下意識問道:“寄給誰?”

“就是泉……”

“彩娥!”

秦雪蓮打斷彩娥的話,後者扁了扁嘴,沒有再說。

場面陷入沉默。

百里秋水不明所以,裴禮倒是有了些猜測。

“給你贖身要多少錢?”

百里秋水從身上掏出一沓銀票,“三萬兩夠不夠?”

“自然足夠,只是我已是臨江閣的人,就算要贖身,也要閣主點頭。”

“臨江閣閣主……”

百里秋水略微沉吟,想著是不是要把家裡的老爺子請出來。

只是,為了個紅倌,老爺子能拉得下臉嗎?

百里秋水湊到裴禮耳畔,耳語道:“要不你去見見那臨江閣閣主,憑你臨淵的身份,沒準他會賣你一個面子。”

“就算他不給你面子,也要給九爺一個面子。”

裴禮喝了口酒,並未回應。

若是正常情況下,百里秋水的法子自然可行。

如果是在昨夜,裴禮沒準就按百里秋水的法子辦了。

可現在的裴禮,不會這麼做。

他越來越看不透秦雪蓮了。

分明是個普通人,可無論是那道劍氣還是那道血痕,都足以證明秦雪蓮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