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書房內,身著紅緞四爪蟒袍的明州王葉璋,仍舊看著窗外,沒有絲毫動作,只輕喝了一聲。

葉楓立時駐足,不解道:“爹,那溫賀留著就是個禍害,還不如早些除了!”

“若真有這般簡單,本王豈能留他到今日?”

“況且,你以為你毀掉的信就是全部了嗎?”

葉璋轉過身來,“你信不信,若是本王再不放人,還會有更多的信寄過來?”

葉楓嘀咕道:“那又如何?明州將領何其多,些許散兵遊勇,能成什麼氣候?”

“糊塗!”

“這是將領多寡的問題嗎?這關乎的,是鎮東軍的軍心!”

“本王耗費十餘年才讓鎮東軍完全受我掌控,今日溫賀一死,軍心必定渙散。”

葉璋冷聲道:“若是因此引起兵變,豈非得不償失?”

葉楓硬著頭皮道:“溫家軍餘孽被不斷打壓,已經沒幾個在軍中有實際話語權,兵變又能如何,鎮壓下去就是了。”

“你!”

葉璋被葉楓的話氣的不輕,險些就要一個沒忍住一巴掌抽過去。

不過考慮到是親生的,只能一點點給其分析利弊。

從明州內部,軍政、民生、裝備、設防……以及各方盤根交錯江湖勢力的平衡與制約。

再到明州外部,東有瀛洲倭寇虎視眈眈,西有打出大燕旗號的幷州軍,北邊有驍勇善戰的登州軍。

再加之靈州的大虞親軍。

明州的局勢並不樂觀。

一旦陷入內戰,勢必要引來成群豺狼虎豹。

葉璋好一番分析利害,葉楓這才漸漸冷靜下來,意識到先前過於衝動了一些。

“唉。”

葉璋嘆息一聲,視線從葉楓身上移開。

已年過四旬,居然還如此天真。

比之溫賀,著實是過於黯然失色了些。

那溫賀在明知對他不利的情況下,果斷進入王府,不得不說,膽識、睿智,皆是上上之選。

溫茂,倒是生了個好兒子。

葉璋在座椅上坐下,“溫賀如何了?可曾說了些什麼?”

葉楓說道:“還在房中,什麼也沒說,一口咬定毫不知情。”

葉璋點點頭,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此事應當與他無關,是有人想借我之手除掉他。”

葉楓猜測道:“利用他挑起明州內戰,有沒有可能是瀛洲倭寇謀劃的?”

“不排除這個可能,總有些傢伙,喜歡弄些偷偷摸摸的勾當。”

說話間,葉璋從袖口再度取出一封書信,“這是中川誠一郎著人送來的信,其在信中勸本王以和為貴。”

“溫賀與倭寇暗通款曲?”

葉楓接過書信,迅速掃了一遍,都是些不痛不癢的說情。

葉璋搖搖頭,“中川誠一郎應當只是順勢而為,溫茂死於倭寇之手,溫賀不可能與倭寇勾結。”

聞言,書房中一陣沉默。

葉楓倏地道:“溫賀入城時,還帶來了三個生人,其中有一個是溫賀遠房表弟,名字叫做黎陽,看著不太簡單。”

“已經查過了,山野村夫而已,翻不起浪。”

葉璋擺擺手,並未太放在心上。

主要是如今明州局勢已經大定,不是尋常一兩個人就可以左右的。

這時,

門外有人來報,“啟稟王爺,陳大家來訪,已經在後殿候著了。”

房中,葉璋蹙眉,“哪個陳大家?”

“潁川陳氏,陳岱山。”

潁川陳氏,乃是明州最大的世家。

如今明州為官入仕軍中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