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驍後面退出也是人之常情,他會愧疚自責並對此永生難忘。”

曲舟行的目光也看了過來,明白她始終對劇本里黎驍自此銷聲匿跡,脫下警服做回芸芸眾生感到不理解。

“可謝清,會不會對這樣的黎驍感到失望?”

哪怕受困的是她,但自此變得畏畏縮縮疑神疑鬼,甚至不再從事警察這個職業……

謝清會不會也自責不已呢?

謝梵音不知道,但她覺得謝清不會怪黎驍,黎驍本就也沒有錯。

“謝清是黎驍的命,為了她做什麼都是值得的,因為沒了她所有的事情都沒有意義了。”

他沒有回答謝梵音的問題,而是沉吟片刻給出另外角度的闡釋。

他們的劇本太薄了,就這麼幾頁紙揣測不了黎驍和謝清的全部。

她的問題,曲舟行給不出答案。

“也是,只有劇本里,才有這麼平板且執拗的人物。”

現實裡的人都複雜,考慮這考慮那的。

謝梵音對曲舟行的闡述表示認可,想再聊聊時工作人員已經讓他們出去候場了。

她也就歇了這個念頭。

接下來的戲份過得很快,謝梵音根本不用擔心自己耽誤拍攝進度。

耽誤什麼?

她走進昏暗的地下室,照著周導指示的位置就地一倒,側身被工作人員調整好姿勢。

剩下的事情和她再無關係。

演個暫時和死人沒啥區別的活人,她這還是有信心的。

這都演不好就真的宣告繞道走了,站在起跑線上都倒著走,這可不行!

謝梵音安安分分的躺著,等待開始。

只是,當某一種感官消失之後,其他感官會被無限放大,本能的探索周圍環境。

她聽見周導的拍板action、門外窸窸窣窣的微弱喊叫、門被踹開後撞到牆面發出的巨響,以及無數的嘈雜人聲混雜。

有刑偵警員報告的聲音、有看見裡面環境怒罵的聲音、有醫護人員著急的哭腔……

可那最清晰的聲音,穿過所有紛亂直入她的耳蝸,被聽覺神經秒速處理。

腦子不自覺的回應而身體仍舊癱軟在滿是血泊的地板上。

“謝清!”

“清清!”

那是她的名字。

那是她最熟悉的聲音。

那一瞬間,謝梵音甚至感覺自己變為了上帝視角。

似乎她在清醒地看著謝清。

黎驍深愛謝清,沒有人會否認這個事實,她看見了這個事實。

不是用眼睛,是用心。

謝梵音感受歸感受,出離歸出離,但仍舊老老實實當了一整幕“屍體”。

無論是被碰被抱被頭頂的人瘋狂唸叨,她都秉持自身,死都不動一下。

曲舟行都別想,啊不是,只是曲舟行想都別想!

“咔咔咔——過了過了!”

這場戲長且難度高,周導這句話彷彿開機鍵,謝梵音憋了許久瞬間就睜開了眼。

【眼睛瞪得像銅鈴.jpg】

上一秒她剛被黎驍抱出來放在急救擔架上,下一秒睜開眼就在救護車裡。

理所當然的睜開眼就是白花花的車內天花板,再然後入目的就是旁邊的曲舟行。

纖塵不染直降為髒汙狼藉。

臉上衣服上甚至手上,都有著明晃晃的血跡和汙垢,而神情盡是慌亂焦急害怕各種複雜情緒混雜在一起,眸中似有淚光浮動。

“曲……”

“怎麼?不舒服嗎?”

“啊?”

眼睛一睜一閉,身旁這人脆弱的情緒仿若是謝梵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