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這麼覺得的。」蕭良節說。

「你突然說這個幹什麼?」羅麗麗問,「你是遇到了這樣的人不成?」

「不是……」羅麗麗聽後,一個「哦」字還沒有發音完整,就聽到蕭良節話鋒一轉,「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人。」

羅麗麗被自己嗆死。

看待別人家的孩子同性相戀,和看待自己家孩子同性相戀,這顯然是兩件完全不一樣的事。初次聽說同性戀,羅麗麗只覺得稀奇、好玩,感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的同時,還能樂呵呵地表達自己的看法。但一聽蕭良節說他也是那樣的人,那一瞬間,羅麗麗幾乎生出了想扇他一巴掌的衝動。

「你!」羅麗麗指著他的鼻子,咬著牙說,「你說什麼?」

她很希望自己是聽錯了。但蕭良節並沒有和她開玩笑,非但沒有改口,還供出了對方是誰:「我喜歡上了一個人,他和我一樣都是男生。您也見過他的,就是顧荊之。」

在那一瞬間,羅麗麗腦子裡瞬間湧進了好多東西。她起初還想不明白,到底是多麼好的朋友,能讓蕭良節三天兩頭往人家家裡跑,每回都是笑呵呵地出去,再笑得像個傻子一樣回來。原來,這一切竟是因為她見識太少,不知道除了男女相戀之外,還有個東西叫同性相戀。而把蕭良節和顧荊之之間的關係從朋友換成戀人,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蕭良節每回出去哪是單純去蹭飯的,分明是去約會的!

「停,你別說了。」羅麗麗一想到兩個男人抱在一起啃的畫面就頭疼,「你讓我緩一緩。」

蕭良節乖乖地閉上嘴。

不是自己的孩子,不能說打就打。羅麗麗在心裡默唸這句話一百遍之後,終於長長地撥出來一口氣,問道:「你如今才19歲,你想清楚了嗎?和一個男的在一起,以後你不結婚,也不要孩子了?你沒個子女,以後誰給你養老送終。」

在羅麗麗眼中,結婚生子是頭等大事。和男人在一起,顯然就意味著這兩件頭等大事無法實現。

「嬸子,兩個人結婚,是在一起過日子,我和荊哥不結婚,談一輩子戀愛,永遠不分開,也是過日子,沒什麼不同的。」蕭良節說,「至於孩子,更是好說。結了婚的也有不少選擇丁克的,孩子不是必須要有的。我們年輕的時候好好工作,掙下錢了,那就是老了以後安身立命的本錢。實在不行,還可以領養啊……肯定會好好對他的。」

羅麗麗說:「你才多大,說什麼『以後』和『一輩子』,你懂什麼叫一輩子嗎?」

「我知道我現在說這些都顯得太過輕浮,」蕭良節說,「但我可以肯定,我喜歡荊哥,我想和他在一起,想和他過一輩子。」

「我……」羅麗麗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勸了,「你喜歡他,他喜歡你嗎?」

「嗯。」一提到顧荊之,蕭良節臉上就浮現出痴痴的笑容,「我們互相喜歡。」

羅麗麗一看蕭良節這副痴漢一樣的表情,就知道他現在儼然已經變成了一頭倔驢,拉是不可能再拉回來了。她擺擺手,決定不給自己找煩心事了:「算了,你心裡有數就行,我不管了。」

蕭良節大為驚喜道:「真的!」

「還能是假的。」羅麗麗沒好氣地說,「難怪之前你總是邀請他的弟弟來家裡吃飯,還不收錢。我還以為是交到了好朋友,兄弟情深呢。原來是我見識太淺,你們那是夫夫恩愛。」

蕭良節解釋道:「嬸子,那時候我們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哼,就算那時候還沒說開,心裡頭也早就有感覺了吧。」羅麗麗說,「要不怎麼會那麼大方。」

蕭良節撓撓頭:「是有一點。」

「行了,不說那個了。」羅麗麗說,「你也去嘗嘗我新學的炒螺螄怎麼樣,再晚就全讓那小子禍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