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遠甚於南方,寒冷而乾燥,但是與內蒙邊境的寒冷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了。緊挨著西伯利亞這座大冰箱,從高原上吹下來的寒風深入骨髓,像刀子一樣割裂在裸露的面板上。風雪驟起時,面板稍微嫩一些的人在外面多待一會,臉上就能出現一道道皸裂。就是這樣的殘酷環境,特種偵察營的訓練依然像往常一樣進行,絲毫不帶縮水。

冰天雪地中,江山身著單衣隨著大隊開始每天早晨的20公里拉練,戰士們頭髮上眉毛上都凍上了一層冰碴子;衣服貼身的地方冒著白煙,不貼身的地方早已在淋透了汗水後凍得硬邦邦;每個人都像老牛一般,一吸一呼之間從鼻子裡冒出兩道明顯的白氣。雪花落到地上,晶瑩剔透的六角花瓣立即被軍靴踩碎,只是還沒來得及融化成水,緊接著就被零下二十多度的寒冷凍在地面上。這場雪已經斷斷續續下了三天,戰士們每天跑過的地方被踩出了一道近1米深的壕溝,五百餘人的隊伍在壕溝中彷彿遊戲機裡的貪吃蛇,蜿蜒前進。

這個季節的訓練無疑是最苦的,江山今年才加入特種偵察營,自然也是第一次在這種惡劣的天氣裡訓練,他的手、腳、臉、耳朵都凍傷了,尤其是耳朵腫得比原來大了一圈,紅彤彤的竟然有些晶瑩剔透的感覺。在室外訓練的時候只覺得麻木,沒有太大的感覺,但是一走進溫暖的宿舍,立刻就癢得難受,好像有無數小螞蟻在裡面爬來爬去。有經驗的老兵制止了江山用手去撓的動作,因為一旦撓破了,就會形成凍瘡,進而造成發炎化膿,整個耳朵切除都是有可能的。老兵們的經驗都是一輩一輩透過血淚教訓總結出來的,江山自然要聽從,只是那股子鑽心的瘙癢真的是折磨人。江山只能在心裡安慰自己:熬過這個冬天就好了,明年自己就退伍了,再也不用承受這種痛苦。

“山哥,想媳婦了嗎?”晚上在宿舍,趁著還沒熄燈,江山洗漱完畢正坐在床邊上給自己被凍傷的地方塗抹藥膏,齊德龍跑到江山的宿舍裡找他嘮嗑。對於自己這個“小弟”,江山印象還不錯,每次陳思思給江山寄好東西,都會分給他一份。

“想有什麼用,看不見摸不著的。”

齊德龍搬著凳子再次離江山近一些,壓低聲音說:“後天就是休息日了,咱們出去一趟,給嫂子整點禮物吧,保證把嫂子哄得開開心心的!”

江山本來是個聰明人,否則也不會讓錢連長另眼相看,但是齊德龍鬼點子更多,只是用不到正經地方,他經常冒出一些千奇百怪的主意,給大家枯燥的軍旅生活增添不少樂趣。江山聽到齊德龍的話,也來了興致,就問:“你小子又有什麼鬼點子?搞什麼禮物,說來聽聽,要是真能把你嫂子哄開心,也不枉我賞你那麼多好吃的好喝的。”

“今早跑步的時候,我發現……”

到了休息日這一天,別人都趁著難得機會睡個懶覺,江山和齊德龍早早起床,齊德龍還揹著一個挺大的袋子,兩個人藉著還有些昏暗的晨光,離開軍營,朝著每天拉練會經過的一個小山包走去。路上江山問齊德龍袋子裡裝的什麼,齊德龍也不說,只告訴他一會你就知道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冒著漫過膝蓋的積雪,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小山包上,齊德龍一邊走一邊觀察地面,時不時還伸手扒拉一些乾枯的樹枝。就在江山快要被齊德龍的裝神弄鬼消磨掉耐心的時候,齊德龍終於停下腳步,輕聲說:“差不多就是這裡了。”

接下來,齊德龍從袋子裡拿出一個形狀奇特的網子,用幾根木棍撐起來,又朝網裡丟了兩塊帶血的骨頭。江山總算明白過來,這是要下網抓動物,不免更加好奇地問:“小德子(隊裡的戰士給齊德龍取的外號),你這是要抓什麼,靠譜麼?”

齊德龍一臉自信地說:“山哥,這你就不懂了吧,藉著跑步的時候,我觀察好多天了,這附近有一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