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春節,似乎沒有一個人是愉快度過的。

最鬱悶的莫過於江山,女朋友莫名其妙地生氣,然後是長達數日的冷戰,除夕拜年沒有回覆,年初一的紅包也沒有收,轉眼已經到了正月初五,江山發給陳思思的資訊全都石沉大海,沒有一條得到回覆。江山早已慌了神,好幾次向陳淑婷打聽情況,陳淑婷只是回覆思思心情不好,過段時間也許就好了。江山在家坐立難安,終於在正月初一熬不住,買了高鐵票提前北上帝都。

相比於江山作為男朋友的焦急,陳淑婷作為陳思思的閨蜜,心中也是充滿擔憂。十幾天來,陳思思足不出戶,給她發資訊也是時回時不回;陳淑婷不放心,好幾次去陳思思家裡看她,人倒是好好的,沒胖也沒瘦,只是整個人少了精氣神,全然不是原來那個風姿颯爽的女漢子。

作為陳思思的父母,陳德學和於秋麗兩口子對女兒的擔憂更是溢於言表。陳思思在家,就像一個木偶一般,吃飯睡覺包括洗漱都正常,可就是不出門不說話,如果不去她自己的臥室,整個家裡彷彿少了一個人。眼睜睜看著女兒把自己關在房間與世隔絕,於秋麗心都在滴血,幾乎每天都要跟陳德學吵一架,只是為了照顧女兒的情緒,兩個人吵架要麼在家裡壓低聲音橫眉冷對,要麼乾脆到外面拉開架勢。

今天陳德學主動開車去於秋麗單位接老婆下班,在紀委大樓外面,於秋麗神色如常上了車,然後表情慢慢凝固,進而陰沉如水,當汽車停到自家車庫後,於秋麗心中醞釀了一路的憤懣徹底爆發,在狠狠捶打了陳德學十幾拳後,雙手捂臉,放聲大哭,哭聲撕心裂肺,一個母親的無助和傷心,暴露無遺!

陳德學捱了打捱了罵,也不敢表示不滿,畢竟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自己是始作俑者。但是天地良心,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女兒好,自己是她親爹,怎麼會害她呢?可是事情發展就是這麼捉弄人,陳德學私下裡問了幾個當醫生的朋友,思思現在的狀態,很可能是得了抑鬱症,必須要靜養,情緒上不能受任何刺激,但是又不能完全封閉在家,最好是能出去散散心。

陳德學已經把安排相親和雙方父母見面的事推了,陳德學一向對自己的老領導敬愛有加,這次一反常態拒絕,老領導還關切問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如果需要他去打招呼的,不用不好意思,他一定全力幫忙。但是陳德學有苦難言,總不能說自己女兒得了抑鬱症,沒法見人吧!

回絕了老領導,陳德學想著來接老婆下班,然後兩個人商量商量下一步給女兒看病的事。可是於秋麗在一旁歇斯底里大哭,陳德學既不知道如何安慰,也沒有了商量了興致。

過了很長時間,於秋麗終於是哭累了,拿出紙巾擦了擦眼睛,對陳德學說:“你那些朋友怎麼說,思思這到底怎麼了?”

陳德學一臉的難以置信,自己悄悄地打聽,可是誰也沒告訴……

“你不必用那種眼神看著我,老夫老妻這麼多年了,我還不知道你!說說吧,我能扛得住!”二人結婚三十幾年,於秋麗算是世界上對陳德學最瞭解的人,老陳朋友多關係廣,遇到麻煩事肯定會找人幫忙打聽。今天破天荒地來接自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肯定是打聽到什麼不好的訊息。

陳德學嚥了咽口水,悶悶地說:“思思可能是抑鬱症,這個病恢復起來挺難的……”

聽聞噩耗的於秋麗,再次掩面,雙肩劇烈地抖動,顯然情緒壓抑到了極點。不過她這次真的忍住了,沒有哭沒有鬧,可能是淚水都已經流乾了吧。

不能任由思思這麼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必須找機會帶她出來走走,最好是能去看看心理醫生!這是陳德學和於秋麗在上樓之前,達成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