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看出不散的不樂意,暗暗嘆口氣,順著話說:“我兒可有把握?我聽菊花說使了大銀子都沒弄出來,人可快不行了,別一弄出來就嚥了氣,那不就白忙活了?”

不散得意的笑著低聲說:“姨娘放心,局子就是我做的,死不了。罪是遭了點,不打緊,都是皮外傷,只要是出來養幾天,保準又活奔亂跳的。”

“嗯,那就好,那就好。”

柳姨娘抬頭看看日頭,殘陽如血,那顏色瞧著嚇人。

“吃過飯,菊花也該過來了,你直接給個準信兒,不能再吊著了。”

“且放心吧,姨娘。上回牡丹家那事也就是湊巧,一進門就碰上了大哥。”

柳姨娘疑惑的瞧一眼兒子問:“牡丹家小兒子那事跟你有關係?”

不散搖搖頭:“不是我做的,是那小子自個兒作的。”

“那就好,這種事還是少碰,沒得給自個兒找不痛快。”

不散不答,只是笑嘻嘻的拉著姨娘去吃飯。

吃過飯,娘倆坐在院子裡納涼。

夏末的夜晚,微涼的風徐徐吹過。樹葉細碎的響聲,知了熱死了熱死了的叫聲,讓夜晚少了寂靜,多了嘈雜。

不散有些心不在焉,不時撐著頭往外看去。

柳姨娘暗暗搖頭,到底是沉不住氣。

柳姨娘半闔著眼,老神在在的慢慢搖著扇子。

菊花終是在不散的期盼中氣喘吁吁的跑進來。

“姨娘安!三少爺安!”

柳姨娘停下手中慢慢搖動的扇子,笑著說:“這是怎麼著了?急寥寥的?”

菊花撲通一聲跪在倆人面前:“姨娘,三少爺,那院子裡忙,我是抽空才跑出來的。三少爺,求您救救我弟弟。”

柳姨娘優雅的起身,一把扶住菊花。

“菊花,快起來,老爺都說了,如今不興這一套了。你那事,三少爺應了。你就把心放肚裡,明兒一早三少爺就張羅去,保管你弟弟活蹦亂跳出來。是吧,三少爺?”

柳姨娘邊說邊給不散遞眼色。

“菊姨,你趕緊起吧,只要是你的事,我一準兒使勁。你放心,一準沒事兒。”

菊花就著柳姨娘的手勁兒起身,抹抹眼淚,感激涕零的連聲說:“哎哎哎,三少爺心善,我那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才伺候了三少爺幾年啊。我先替我那弟弟謝謝三少爺,趕明兒家裡安生了,我再領著我爹孃過來給姨娘和三少爺磕頭。”

“別介兒,菊姨,姨娘跟你那是親姊妹一樣,你就情等著好訊息吧。”

菊花得了準信兒,放心了,這才想起還有事兒。

抹抹眼角的淚說:“姨娘,三少爺,我得趕緊回去,那院子裡正亂著呢。”

不散眉頭一抖:“又鬧啥么蛾子呢?”

“二少爺回來了,一回來就跟大小姐吵了起來,晴姨娘著急上火也沒法子,幹看著。我出來那會兒吵的正凶,桌子都給掀了。”

不散嘴角揚起一抹幸災樂禍的淺笑,跟柳姨娘對視一眼。柳姨娘木納的臉上也有了些微的變化,一絲淡到極致的笑迅速劃過。

不散故作擔憂的問:“知道為啥不?”

菊花搖搖頭,瞧著三少爺擔心的模樣,緊著說:“三少爺也別煩心,我出來那會兒晴姨娘嚷嚷著要請老爺呢。估摸著這會兒也差不多了,我得趕緊瞧瞧去。”

“呦,那趕緊請老爺啊,快去勸勸二少爺和大小姐吧,都是親兄妹,沒得讓人笑話。”

柳姨娘一臉焦心,一副慈悲的模樣。

老實厚道的菊花心中感嘆:到底是念佛的人!

菊花一路嘆息著跑回院子,擦著門邊溜進去。院子裡沒人,晴姨娘的屋裡傳出吵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