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順心裡咯噔一下,忙問:“出啥事了?”

“書鋪裡那個小夥計,昨兒被小日本帶走了,動靜鬧得可大了,今兒又給放回來了。嘖嘖,遭老罪了,那身上就沒一處好的地兒。真是可憐見的,那孩子才十三四歲啊。話又說回了,從憲兵隊能活著回來,也算是撿了一條命。”

王大順心裡掀起驚濤駭浪,面上不動聲色問:“小夥計回來了,那掌櫃的呢?”

“沒見,三天沒見著人了,估計也進去了。”

掌櫃的說著話,已經給王大順打了包。

“得嘞,給您多裝了半拉耳朵,算我送您的。”

王大順一邊掏錢一邊推拒說:“現如今做生意不容易,哪能佔您便宜吶?”

兩人互相推讓一番,最後王大順笑著收下,告辭掌櫃的出了滷味館,準備上車時,看見鋪子外的牆上貼著一副畫像,王大順眯眼一瞅,驚的差點扔了手裡的油紙包。

茲特重頒賞格,此人乃刺殺奉天要員之主謀,現正逃竄,以防此人傷及無辜,望知其行蹤者即刻上報。生擒著合賞洋一千,提供其行蹤者合賞洋五百。知其不報者,令其藏匿者,格殺勿論。

王大順匆匆上車,對司機說:“回家,快點。”

回到家的王大順焦急萬分,懸賞令上的人肯定是自己人。王大順把所有自己見過的同志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都不是畫像上的人。

那是誰?王大順腦子裡最先閃過的就是驚弦,這念頭驚的王大順坐臥不寧。越想越慌,越想越驚。難到那個範金林竟然順藤摸瓜,找出了驚弦?

範金林之與王大順,只是一個人名,王大順是直接跟游擊隊聯絡的,對其他地下組織成員一律一無所知。範金林叛變後,游擊隊關隊長曾一度想除掉他,所以委託王大順打探範金林的訊息,遺憾的是始終沒有機會。範金林自己活的小心,幾乎不出門。日本人護的也緊,但凡出門前呼後擁,從不落單。

幾個月過去了,竟然一點機會都沒有。

沒想到,這個叛徒竟然又做出驚天大禍。

王大順腦子裡一時間萬馬奔騰,恨不得親手血刃叛徒範金林。

王大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捋一捋。

如果畫像上的真是驚弦,眼下倒是安全。小鬼子到處張貼懸賞令,說明根本沒有一絲線索。可眼下的安全不是長久之計,驚弦既然已經暴露,就必須想辦法出城,離開奉天。可他如今在哪裡?怎麼才能聯絡上?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讓王大順才強行壓制下去的不安又瘋狂起來。

王大順不安的走來走去,腦子裡百轉千回,突然一眯眼,提上剛買來的滷味,出門直奔耿先生家。

王大順和耿輕寒坐在客廳裡,輕寒精神不濟,臉色蒼白。王大順也是有眼色的人,拐彎抹角的打問日本人的動靜,輕寒一副茫然的神情,推說自己重傷未愈,確實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不過,輕寒皺著眉頭告訴王大順,自己家的女傭關嫂子也被日本人帶走了。

王大順聽了倒是皺起眉頭,試探著說:“耿先生家那女傭也做了幾年了,以前就沒瞅出來有問題?”

輕寒苦笑一聲說:“我哪裡注意那些,整天不在家,夫人一介女流,哪裡就能想到。”

“才剛兒我從外面回來,看街上到處是懸賞令,不過卻是老爺們,看著也是文文弱弱的,竟然是刺殺耿先生的主謀。人不可貌相,要不是耿先生大難不死,還真看不出來。這下好了,只好是抓住了,耿先生就能報一槍之仇了。”

輕寒心下一驚,眉頭緊蹙。

“王大掌櫃的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啊,上面說是此人乃刺殺奉天要員之主謀。那不就是你嗎?現下正饒世界抓人呢?聽這話,耿先生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