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闆似乎陷入了回憶,自顧自的繼續說:“當年,礦上出事,我三天未能歸家,而父親卻在那時病體不支,卻遲遲咽不下最後一口氣。直到我連夜趕過來,父親拉著我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才閉了眼。當時,所有人都以為父親是為了見我最後一面,其實,你知道嗎。蘭叔,我附在父親唇邊,父親用最後的力氣對我說,一定要善待蘭叔,給你養老送終。”

趙老闆說到這,目光才有了焦距,長嘆一聲說:“當時,我以為因為蘭叔三代都為我趙家做事,蘭叔與父親從小一起長大,親如兄弟,而蘭叔膝下只有一女,父親才如此交代我。蘭叔,這些年我若有不到之處,還請蘭叔看在父親的面子上,不要計較,原諒我的不是。蘭叔,侄兒這廂給您賠禮了!”

趙老闆對著蘭叔鄭重的長揖到地。

蘭叔一驚,急忙扶起趙老闆說:“老爺,您這是做什麼?我蘭家世代是趙家的家僕,老祖宗能遇上趙家,得趙家相助,那是我蘭家的福分。何況,從老太爺開始,到老爺您,對我蘭家那是禮遇有加,老爺如此這般,讓我惶恐不安啊。”

趙老闆和蘭叔惜惜相憐,那些陳年舊事眼看著一發不可收拾。大管家眼珠子一轉,笑著說:“老爺,蘭叔,忙活了一夜了,早飯怕是得了。趕緊吃一口,睡一覺,怕是不等睡醒,就有更難的事上門呢。”

“對,對,對,趕緊的,咱去吃飯。”

輕寒所料一點沒錯,還沒等正月十五過完,武田太郎就按耐不住了。召集吳鎮守使和趙會長,一起商量奉天的經濟發展大事。

徹頭徹尾的奴才趙會長只要自己盡享榮華富貴,對於壓榨和強搶他人之事,那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三姓家奴吳鎮守使則是一肚子心思,在最短的時間裡權衡了利弊,篩選出親朋好友的親疏關係,想出了應對之法。

武田太郎跟吳鎮守使和趙會長談完話第二天,奉天商會就召集所有商會說的上話的商人座談,商討有關事宜。

武田太郎帶著酒井和山下參加了商會的座談,隨行中自然少不了武田太郎的專用翻譯輕寒。武田太郎一身軍服,掛刀配槍,雖然身高有限,但軍人固有的筆挺身資,沉重的長靴踏在木質的地板上,沉悶的響聲一步一步響起,再加上一臉的冷漠淡薄,一進會場,原本熱烈放鬆的眾人瞬間安靜。

雖然武田太郎儘量放鬆平淡的面孔,做出一副親和的模樣。但在座的都是聰明人,武田太郎一身殺氣前來,指定沒啥好事。

果然,武田太郎一開口,就讓會場瞬間炸裂。

武田太郎看似態度委婉,但口氣不容置疑,狠厲涼薄,語氣間暗含的意思大家瞬間就聽懂了。

這就是生搶啊!

武田太郎目光冷冷的掃過會場,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但不妨礙看他們的表情。武田太郎心下惱怒,看一眼輕寒。

輕寒面色淡淡的,似乎真的就是一稱職翻譯。

武田太郎示意酒井說話。酒井開口更為直接簡單。

“我們大日本帝國和滿洲國如今邦交友好,而且要世代友好下去。所以,方方面面都要合作,這樣才能彰顯友好。我們是有誠意的,希望你們也拿出誠意。對於合作的朋友,我們會保護朋友的利益,但如果跟我們作對,禁酒不吃吃罰酒的話,我們也絕不會縱容。”

輕寒心裡暗笑,如此不要臉的強盜,生搶豪奪也能說的如此清麗脫俗,誠意,你們的誠意比強盜更甚!

酒井的話說完,會場安靜了,眾人心思各異,神色莫測,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沉默,心思瞬間百轉千回,酸甜苦辣鹹,各人各味。

靜謐的大廳裡,每個人清淺的呼吸都響如春雷。

不安的氣氛,詭異的氣氛令人窒息的氣氛。

短短几分鐘,眾人覺得好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