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正召笑起來,笑的停都停不住,像是聽到什麼特別好笑的事,邊笑邊說:“你、你當鄭和是擺設?”

江正召笑了一會,又猛喝了幾口酒,沒頭沒腦的說了句,“真不如沐儼……”

田英傑微微皺眉。沐儼是黔國公世子、將來的一等公,若是承爵,僅次郡王。這世上絕大多數人都不及沐儼,沒人會與他比。什麼叫‘不如’?除非……

這酒的後勁很足,江正召迷濛著雙眼,嘴裡呢喃著,也不知道在說什麼,搖搖晃晃支不住腦袋,索性趴桌上。

“殿下,您醉了。”田英傑小心的說了句。

“我沒醉。”江正召又立馬支起身,拿起酒壺往嘴裡倒。

田英傑抓住酒壺,輕聲道:“景陵郡王殿下……”

“退下!”江正召懊惱的說。

“是。”田英傑放開。江正召又灌了兩口,趴在桌上。

原來,姓朱啊,不知道算不算好訊息?田英傑看著他,心中忐忑起來。

早晨的陽光灑進房間,暖暖的。

江正召躺在床上,頭痛欲裂,額頭上傳來的一絲清涼絲毫不能緩解。

“爺,好些了嗎?”離塵焦急的問。江正召睜開眼,更覺得胃裡翻江倒海。

離塵懊惱的說:“都怪那個田英傑!”

江正召抱著頭、皺著眉,坐起身,“不怪他,這酒也太……”

離塵拿下手巾,放水盆裡搓了一把,擔心的說:“爺,太醫說過,您吃藥不能喝酒。”又將手巾遞過去,“昨晚上,是沈大哥扶您回來的……”

“田英傑呢?”江正召一愣,打斷道。

“他在。您晚上又吐又鬧的,他也算是幫忙了。”離塵不太喜歡田英傑,但見自家爺不反感他,只能儘量陳述事實。

江正召抱著頭,只記得和田英傑聊冉愛花要他去辰州的事,之後發生了什麼,實在記不得,“我鬧了?鬧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喝醉了。”離塵低下頭,像是不想說。

江正召抬頭盯著他,“說。”

“就是、就是,您說沐儼了,反正就是比不上他什麼的。爺,張大小姐應該不是不要您,我猜,她也是……”離塵想說幾句安慰的話。

“行了。”江正召打斷他。這是說了什麼?心中陣陣尷尬。

“爺,沈大哥、周先生、趙先生,還有田英傑都在外頭……”離塵補充道。

“他們都在?”江正召尷尬的問。

離塵點頭,“一直都在,還有護衛大哥。”

“行行行……”江正召捂住臉。那些人又不知道會亂說什麼,唉,一頭撞死算了。

過了半晌,江正召抬頭,嚴肅的對離塵說:“你讓大家都散了,還有不到一個月,事情這麼多,別浪費時間。”

離塵出門對大家說完,那幾人的表情確實比較耐人尋味。好在,等江正召洗梳、穿戴結束,整個宅院裡已經靜悄悄的了。將離塵支回倉庫後,江正召就又回到木雕場,沈維漢緊緊跟著、寸步不離。

也不知是不是喝酒能開竅,今天的鑿子拿手上,竟有種福至心靈的感覺。木屑一塊塊鑿下,花紋在木料上漸漸綻放。江正召聚精會神,這紋樣似乎早就雕過無數次。

“江公子。”一個熟悉的身影大步走進木雕場。

沈維漢側身擋住他,賈明不介意的笑了笑,沒再上前。只是江正召全副心思都在那塊木料上,似乎沒聽見。

賈明看著沈維漢,半晌,見他沒讓開的意思,索性找了塊木墩坐下。等了一會,拿起塊木頭,不知從哪裡找來把鑿子,自己鑿著玩。

江正召已經完全沉浸在雕刻中,午餐也只是喝了幾口水、吃了一塊餅,還是邊吃邊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