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文華殿。

朱高熾皺著眉,看著案上放著的兩份文書。殿外,範勇高聲道:“稟太子,戶科都給事中胡濙求見。”

“宣。”

胡濙大步入內,“臣胡濙……”

“不必多禮。我記得你上次說過,花重金請了江湖門派幫忙行事,是怎麼回事?”朱高熾嚴肅的打斷他問。

胡濙一驚。慎行堂?那位動手了?於是忙收斂心神,低頭回稟道:“回太子,那個江湖門派叫慎行堂,彙集了一些奇人異士,是個花錢幫人辦事的組織。臣幾次進山尋人時,找他們做過護衛。去年底蘇州的事,還有這次夾山,臣覺得景陵郡王護衛太少,兩次都請了他們,主要是保護殿下,怕出意外。”

朱高熾盯著他問:“按你的意思,誰都可以花錢讓他們辦事?”

“回太子,應該是。”胡濙道。

“那麼,現在是誰花錢,讓他們帶走了孟炤?”朱高熾盯著胡濙,聲音有些冷。

胡濙猛的抬頭,大驚道:“景陵郡王?”忙回道:“臣、臣不知!”停了停,似想到什麼,張了張嘴發了個聲音,“呃……”

“說!”朱高熾道。

“徐霈?”胡濙用極不確定的語氣道:“臣不知郡王殿下是否有其他仇家,但臣能想到的只有徐霈。”

“按你那日所說,徐霈可能是單獨行事,並沒與任何人在一起,那為什麼現在還要帶走孟炤?”朱高熾追問。

胡濙想了想,片刻道:“會不會是……有兩種可能,第一種,仍讓郡王殿下繼續之前的戲。如果這樣,他可能與那方一直有聯絡。但他知道臣的目的,想甩掉臣。”頓了頓,再開口時,聲音有些擔憂:“另外種可能,臣擔心,窮途末路。”接著又補充道:“郡王殿下曾與徐霈接觸過,但……嗯……”

又停了半晌,朱高熾急起來,催道:“說!”

胡濙苦笑了一聲,“郡王殿下脾氣比較不討喜,說的話常讓人生氣,徐霈也不喜殿下。若真如這二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為了做最後一搏。而第二種,可能純為洩憤。”

朱高熾聽了,微微點了點頭。孟炤什麼樣,自己也知道,有時聽他說話,還真有揍人的衝動。所以不管哪種可能,這憤是洩定了。

朱高熾沉思片刻,對胡濙道:“著各州縣嚴查慎行堂,搜尋徐霈行蹤。此事由你負責,先將孟炤帶回來。”

胡濙微微遲疑。慎行堂鬆散,雖有名單也不太好查;而徐霈,連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不,此事的關鍵是那位的計劃,至少現在自己能光明正大的找他。他是不是也這麼想?

朱高熾以為胡濙對朱孟炤心有芥蒂,不願前往,緩緩道:“此事只有你知前因後果。現在他在人家手上,也肯定不會再嘴賤找死。他是我的堂弟,我不想他有任何閃失。”

“是。”胡濙吸口氣,大聲應下。

江南。

層層疊疊的粉牆黛瓦下,是一條條青石板鋪就的小巷,小巷連著座座石橋,橋下的每條河水都與運河相連,城中百姓戶戶枕溪而眠,這是座溫柔的江南小城。

這次,張斕有這麼大底氣自己走,就是因為離府時就做了充足準備,連朱孟炤都不知道,她隨身帶了上千兩銀票。若不是夾山大戰,弄丟了大半首飾,肯定會更瀟灑。

不去蘇州莊子上,這個決定從一開始張斕就定下了,沒人找得到才是‘假死’的真諦。雖二人從沒說過,但張斕相信孟炤定是知道的。

略顯僻靜的小巷連著三套宅院,都被張斕租下了。

紅綾坐在院子裡煎藥,呆坐出神,連天上飄起了細雨都沒注意。

“紅綾姑娘,紅綾?”

紅綾一個激靈回過神,抬頭見是南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