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佛堂。

崇珏沐浴焚香,身披雪白袈裟,墨髮披散還在往下滴落水珠。

他的面容五官似乎比之前更加年輕了,眉眼間疏冷之色更深,望之心生皈依。

崇珏拿起小案上的佛珠串,指腹撥動,微微一頓。

佩戴千年的佛珠乍一換下,頗為不適,他轉身欲去閉關之處,卻見案邊一隻雕刻烏鵲的傳訊靈器突然展翅而動,發出清脆的蹄叫。

崇珏甚少傳訊,也摸不準如今年輕人為何總愛拿著個靈器傳來傳去。他屈指一彈那隻玉雕的烏鵲。

烏鵲驟然安靜下來,靈器上鄒持唯唯諾諾的身影緩緩出現。崇珏……

見崇珏一副要去閉關的模樣,鄒持噎了下,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崇珏道:“何事?”

鄒持囁嚅半晌,小心翼翼道:“蕭蕭……私下同人打架,此時已被懲戒堂扣下,正使要讓尊長來學宮。

崇珏正在將佛珠串戴至腕間,動作一頓。

剛入學第二日,就闖了禍?

鄒持老臉通紅,只覺得昨日說的那句“玄臨之子必定是個乖順的”輪圓了狠狠給了他一巴掌,將他臉打得火辣辣地疼。

崇珏眉眼落落穆穆,長身鶴立站在佛堂中,身披日光,宛如要成佛。召應見畫來學宮處理此事。

鄒持乾咳一聲:蕭蕭不願,說……說是……崇珏垂眸看他。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鄒持壯著膽子道:蕭蕭說你是他叔父,也是尊長……

崇珏:……

大大

膽大包天的夙寒聲猛地打了個噴嚏。

不知道是懲戒堂太冷,還是錯覺,總覺得這件外袍似乎不怎麼避冷了,寒意順著縫隙緩緩往他骨子裡鑽。

夙寒聲嗅了嗅衣襟。崇珏身上那股獨特的菩提花香似乎消散不少?

五帝錢困籠還未散,除了不能接觸旁人和用靈力外,也沒什麼影響,夙寒聲乖乖坐在那,同目露兇光的趙與辭對視。

副使認識徐南銜,由他盯著,夙寒聲無比乖巧,又衝趙與辭和善一笑。趙與辭氣得幾乎仰倒:“正使,他又在衝我挑釁!

夙寒聲眼睛都瞪圓了。

冤枉!

正使瞥了兩人一眼,又瞧見懲戒堂外一群學子都在那捧著書看似學習、實則看熱鬧,不過他一向寬厚,也不趕人。

眾人更光明正大了。還有的人爬樹抻著腦袋,摘著櫻桃果邊吃邊看,津津有味。

一刻鐘不到,外面人群左右分開,一襲青衣的男人快步而來,相貌儒雅,同趙與辭的相貌有幾分相似。

眾人紛紛行禮。

“見過趙山長。”

趙山長已在聞道學宮授課百年,德高望重,除了有個不成器的兒子之外,沒什麼汙點。

他剛走進懲戒堂,趙與辭又是“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爹!爹你終於來了!”

看戲的學子嘖嘖稱奇,只覺得此人臉皮當真厚,這麼大個人了出了事竟還要找爹孃哭訴。丟人。

趙山長定睛瞧見自家兒子如此慘狀,神色驟然沉下來。怎麼傷成這樣?發生何事了?

正使還未開口,趙與辭又是一陣嗚咽哀嚎,倒豆子似的噼裡啪啦又將此事添油加醋說了一番,越說越可憐,甚至那假意的眼淚都有了些真情。

在場眾人聽者傷心,見者暗中笑嘻嘻。

畢竟趙與辭橫行霸道太久,這回終於踢到鐵板了。該。

趙山長沉著臉聽著趙與辭哭訴,見他身上傷口猙獰,正要伸手觸碰卻被五帝錢困籠彈了回來。

“正使。”趙山長教書多年,氣質儒雅,哪怕見到愛子被傷成這樣也不失禮數,“我兒傷成這樣,能將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