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還真的不清楚。”顧未然搖頭,“陸師兄和季師兄正好相反,他是別的什麼都肯說,唯獨當年拜師的事一個字也不肯說。”

“師兄師姐們就知道師尊某天忽然從臨江陸氏帶了個孩子回來,然後宣佈那是他弟子——”

“等等……臨江陸氏……四大家族中的那個臨江陸氏?”虞清宴問道。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顧未然有些疑惑的看著虞清宴。

“所以臨江陸氏是因為陸師兄才能在四大家族中有一席之地的?”

“也可以這麼說。”顧未然皺眉道,“但是我從未見師兄與臨江陸氏有什麼來往,他也從來不肯跟我提起臨江陸氏。”

“他說他既然拜入師尊門下,就與俗世親緣沒有什麼瓜葛了。這些年,其實一直都是臨江陸氏自作主張借用師兄名頭而已。”

“可是蒼穹山也並沒有規定弟子一定要與家人斷絕聯絡。”虞清宴心中閃過一絲疑惑,“陸師兄這樣決絕,未然你不覺得奇怪嗎?”

“其實吧……”顧未然猶豫了一下,忽然湊到虞清宴耳邊,“清宴,這話我就跟你說說,你可不要告訴別人,連陸師兄都不要說,我總覺得,陸師兄跟臨江陸氏像是有仇。”

“有一次雲海峰的蘇師姐託我帶臨江陸氏煉製的一件法器給師兄,他直接把那法器給捏爆了。”

虞清宴:“……”

那不是像是有仇,估計是肯定有仇。

就是不知道到底什麼仇。

也不知道陸執為什麼在有仇的情況下還會允許臨江陸氏藉著他的名頭不斷壯大。

雖然心中特別好奇,但秉著不討論人家隱私的原則,虞清宴還是轉移了話題:“好吧,那我們先不要說陸師兄了,未然,你又是怎麼上山的?”

“我嘛……”說到他自己,顧未然笑了笑,“師尊和陸師兄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本來是凡俗界一個皇朝的大學士之子,我爹是個滿腦子忠君愛國的人,後來那個皇朝遭遇政變,皇帝託孤於我爹,而我爹為了保留皇室血脈,想出條李代桃僵之計,他看我跟太子年齡身高都差不多,就讓我跟太子互換衣衫引開追兵,而他自己則帶著太子逃跑。”

“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父親。”要不是親耳所聞,虞清宴還以為這種人只存在於電視劇或者小說裡呢。

“有的。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爹不就是嗎,他視忠義重於一切。”顧未然低聲道,“可惜叛軍裡不止有未曾修煉的凡人,還有幾個邪修,我根本沒能把他們引得多遠,就被抓住了。”

“他們把保護我的衛兵全都殺死,還說我是天生靈體,燉湯大補。”

“我去。”即使明知顧未然無事,虞清宴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什麼玩意兒,要是讓我碰上,剁了扔出去餵狗。”

“謝謝你,清宴。”顧未然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那是一個特別冷的晚上,他們燒了滾水,然後打算用刀子從我身上割肉來吃,我都覺得我死定了,還是慘不忍睹的那種死法,可是一道白色的劍芒閃過,死的是他們。”

白色的劍芒。

虞清宴輕聲喃喃:“太微。”

“對,是師尊的太微,雖然後來是陸師兄來幫我松的綁,師尊殺完那些邪修就離開了,我連他的面都沒有見著,但我還是發誓,我會侍奉師尊和陸師兄一輩子。”

“所幸陸師兄真的是個很好的人,他帶我回問劍峰,還給了我另外一個家。”

“那你爹後來怎麼樣了?你恨他嗎?”虞清宴委實不明白,既然顧未然有如此慘痛的一段經歷,那“鏡”為何會什麼都照不出來。

“即使有我引開追兵,他一個文人,卻還是沒能和太子逃過叛軍的追剿,我求陸師兄帶著我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