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峰,張佳豪住處。

張佳豪身上裹滿了紗布,猶如殭屍般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一襲青色長裙的美婦人坐在床邊拉著他的手,臉色蒼白如紙。

那美婦人乃是張佳豪的母親,叫做尹玉蓮。

此時她幾乎是抑制不住的哽咽出聲,眼淚一雙一對的順著臉頰往下落。

而在尹玉蓮旁邊,張家家主張松厲面容冷肅,負手而立。

張松厲看起來有五十歲左右年紀,鷹鉤鼻子,滿臉橫肉,顯得兇惡異常。

張松厲聲音冷冽:“別哭了,哭得人心煩!”

他目光嫌惡異常的自張佳豪身上掃過,彷彿躺在面前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而是一堆早就應該扔掉的破銅爛鐵。

尹玉蓮聞聲豁然抬頭,梨花帶雨的美眸中有兩道怒火升騰而起:“張松厲,你這是什麼態度?”

“現在躺在床上的,是你的親生兒子!是我們的親生兒子!”

“是我辛辛苦苦、十月懷胎、幾乎丟了半條命才生下來的!”

“我們家每年給蒼穹山供奉多少上品靈石,為的是什麼?為的就是佳豪能夠在這兒抬得起頭!”

“如今他被人打成這樣,你這個當爹的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狗一樣跪舔他太微門下的鞋面,還有臉叫我不要哭了!我為什麼不哭?我憑什麼不哭?我嫁了個窩囊廢,我——”

“啪!”

張松厲被罵得惱羞成怒,揚起蒲扇般的大手,照著尹玉蓮的臉狠狠扇了過去:“賤人,你再說一句試試看!你教的好兒子,浪費了我們家那麼多資源,結果出竅打不過元嬰!”

“對方還是個剛剛晉級兩天,連境界都沒來得及穩固的丫頭片子!”

“現在可好,讓我們張家成了滿修真界的笑話,我沒有休了你!你還有臉在這兒跟我叫囂!”

尹玉蓮被打得偏過臉去,原本白皙的臉頰頓時腫起老高,鮮血順著口鼻直流。

她低頭看著服藥後一直昏昏沉沉的兒子,越發覺得悲從中來,低聲嗚咽不止。

就在此時,房門“咯吱”一聲,一雙精緻的皮靴踏進屋中,帶來股清冷的夜風。

來人聲音柔和溫婉:“伯父伯母這是做什麼?怎得還在張師兄病床前爭執起來了?這豈不是讓他傷心。”

張松厲和尹玉蓮皆是一愣。

張松厲皺眉道:“卓姑娘,你怎麼來了?”

卓玉婉輕嘆了一聲道:“張師兄的事情,現下不要說玉清峰了,整個蒼穹山都傳開了,我聽說他傷得重,特地像家裡求了些秘製的療傷聖藥,對張師兄的傷應該有好處,請伯父伯母收下吧。”

說完,她將一個小瓷瓶放到了張夫人尹玉蓮的手中。

尹玉蓮咬了咬唇,將瓶蓋開啟一瞧,果覺靈氣充盈,非比尋常,想來對張佳豪的傷極有好處,便低聲對卓玉婉道了聲“多謝”。

卓玉婉笑了笑:“伯母,我知您愛子心切,難免著急。但說句公道話,您委實不該怨怪伯父,太微師叔門下那姑娘囂張可不止一日兩日了。”

“自從她上山以來,蒼穹山就未有片刻安寧過。”

“你別說張師兄了,試劍鋒的邵師叔如何?”

“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洞虛老祖,給氣到吐血,至今仍舊閉門不出,誰也不見,結果他問劍峰依舊我行我素,該如何便如何,連個道歉都沒有。”

空氣凝滯了片刻。

張松厲沒有說話,但目光落在卓玉婉身上時多了一絲探究之意。

尹玉蓮恨聲道:“難道就沒人來主持公道了嗎?”

卓玉婉搖了搖頭,手指輕輕拂過胸前吊墜,語氣裡幾乎聽不出什麼喜怒:“修真界強者為尊,有太微師叔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