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讓人知道,他在等著對方倒貼吧。

秦陌默然片刻,大抵是認識到?了錯誤,倒也?勉為?其難擺出了一副有點虛心受教的樣子,“怎麼說?”

蘭殊想了想,湊近他耳畔,呢喃了幾句。

少女?的身姿一靠近,溫熱的氣息就撲在了他耳邊,鬧得他耳朵有點癢。

秦陌的眉頭微微蹙起,打眼看向她。

蘭殊退回身子,誠懇道:“您要是覺得可?行,明天早上可?以過來找我。”

少年?不?置可?否。

行至走廊下,兩人分路,蘭殊斂衽退去。

秦陌迎著門前的燈光,望了眼少女?的背影,在昏黃的夜燈中,猶如鍍了一層浮光,他略一停頓,再度翻開了那畫本子的最?後一頁。

那仙鶴消失於天際的最?後一抹雲影如此悽美,少年?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回想起他夢境裡那道隨風散去的女?子紅影,心口驟然緊縮。

那紅影倒下的樣子,同畫上仙鶴公主離逝的儀態是如此相似,所以,那其實是一場她在他面前逝世的夢嗎?

秦陌抬起頭,再度遙望向前廊,崔蘭殊翩翩離去的倩影,隨著年?歲的增長,愈顯曼妙,與他夢裡那道消弭的紅衣女?子身形,越來越重疊。

少年?一陣說不?出的空落,從?心底瀰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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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這回的夢境,是一個大清晨,大白天。

他坐在了那兩盆異色山茶花旁邊的矮榻前,手握了一本孤本,靜靜等待著屏風內的女?兒家。

窗外?,冒著綠芽的樹梢,迎暖送寒。

一陣輕靈的腳步聲?漸漸靠近。

他從?書本中抬起眼梢,只見一個唇紅齒白的小郎君,穿著一身綠衣,朝他笑?盈盈走了過來。

他雙眸微瞠,徹底愣了神。

她原是那般秀麗,一身兒郎的圓領長裾上身,頭戴軟翅冠子,手握玉骨扇,竟也?搖曳出了幾分兒郎的翩翩風采,眉眼炯炯有神,舉手投足間,瀟灑與俊美暗含其中。

對於男兒的走姿儀態,拿捏得頗為?到?位。

她一收摺扇,執著扇柄,輕敲了敲手腕,笑?吟吟道:“不?是說帶我去看鞭春嗎?快走吧!”

鞭春是國朝每年?開春都會舉辦的古典儀式,由君王攜百官對黃牛進行勸耕,以預兆今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這樣的大典只有男子才能參加,他卻為?她破了例,由著她喬裝成了兒郎,隨他入宮。

他此前從?未見過她扮兒郎的模樣,盯著她愣了好一會的神。

心底一種?怪異的感覺橫生?。

忽而慶幸她是個女?郎。

明明答應了他會乖乖隨在他身後不?亂跑。

典禮一開始,她卻一趁他不?注意,跑到?了一眾兒郎裡,繞著那迎春的黃牛,轉了好幾圈。

他氣得把她提溜了回來,塞回了馬車內。

她卻彎彎著眸眼咧嘴笑?,笑?成了三道月牙,“我聽他們說繞著那春牛轉可?以祈福,便?想替你去沾點福氣。”

話音一圃,女?兒家便?伸出袖子往他衣間胸口上蹭,就像是想把得來的福氣全?部蹭給他,“願牛神庇佑,下回出征,可?不?要再受傷了呀。”

他不?信鬼神,也?知她不?信。

便?是不?信,看到?她這麼虔誠,他心角似被人捏了一下,攬腰,將她抱到?了腿上。

他吻著她,發了瘋般地吻著她。

少年?從?不?認為?自己會是個縱慾的人,可?在夢境裡,他因著她那一身禁慾的兒郎裝扮失了控。

直接在車廂裡,剝開了她的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