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埋了下頭。

乳母錢氏在側廳招待著入席的貴眷,一見蘭姈,便面露微笑?。

今日宴席上請的大多都是趙家的新友,蘭姈所?識甚少。不少女眷早先打聽了趙相公尚未議親, 特意趕著這趟吃席的機會,攜了不少家中?適齡的姑娘來。

此時此刻, 她們正一同繞在錢氏身邊說話,就盼著她能幫忙相看一二, 若有閤眼的, 也?好同趙相公暗示個三?言兩語。

那些姑娘容貌都甚是年輕, 個個一聽到趙桓晉的名字, 便低眸紅潤了臉。

錢氏全程慈眉善目地笑?著,只道:“老身只是家裡的下人,如何敢私自張羅我家晉哥兒的婚事。還得是他自個說了算的。”

她自是謙卑和善, 可那一聲晉哥兒, 仍是無意間顯出了她的地位。趙桓晉的父母已逝,要說他最?親的家人, 就是錢氏了。

其?中?一位官眷聽了笑?道:“也?不是張羅,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就是不知?道,大相公喜歡什麼?樣的。嬤嬤自小看著他長大,總能知?曉他看不看得上不是?”

錢氏堆著笑?,倒也?仔仔細細將那些女孩兒們打量了一二,望了她們一眼,又越過她們,望了一眼蘭姈。

便是已嫁作人婦多年,蘭姈的容貌昳麗,氣質絕然,實叫人望塵莫及。

錢氏嘴上與?那些熱情的官眷說著熨帖話,心裡大抵覺得晉哥兒,怕是一個都看不上。

另一廂,正大廳處,隨著筵席開始,絲竹管絃之聲也?跟著響了起來。

趙桓晉喜好聲樂,近日新尋了一批樂班子,今日特意領出來,每行一盞酒,便給大夥兒助個興頭。

趙桓晉特意讓鄭禕坐在了他旁邊最?近的席上。

鄭禕受寵若驚,一直露著諂媚的笑?意。

一曲落幕,趙桓晉側首問鄭禕所?感如何,鄭禕下意識朝樂臺子望去?,伴隨著一陣環佩鐺響,其?中?一位樂娘恰在這時,打起竹簾,目光向著席內輕旋了瞬。

鄭禕的眼神一下就看直了。

時間一寸寸過去?,蘭姈安安靜靜吃完了席面,見她們仍在聊得興頭上。

她不像她們別有用心,默然坐在旁邊,也?插不上什麼?話,心裡生出了一絲歸家的念頭。

蘭姈起身悄然退出了側廳,想著先去?找一下鄭禕,同他招呼一聲,若他不介意她先行離去?,她便回來作別。

蘭姈行至前席,發現男賓也?早已散了席面,此時正三?五成群散落在大廳各處,相互閒聊調侃。

蘭姈於門口張望了片刻,不見鄭禕的身影。

設席的主人也?不在。

蘭姈尋了奴僕一問,只道是鄭官人喝得有些醉,可能同大相公一起往西?廂房歇息醒神了。

蘭姈繞過水榭,走向了西?院方向。

西?廂房所?處的院子黑黢黢的,並未亮燈。

蘭姈猶疑了會,轉身打算朝別的地方尋去?,身後的屋子裡面,忽而傳來了一些細細碎碎的嬌吟聲,而後是男子的安撫聲。

蘭姈腳尖驀然一頓。

她猝不及防回首,眼前卻如幕般被人遮住,一道修長的男子身影擋在了她身前,一把將她拉入了旁邊的假山石畔後。

四周的光影盡數被山石遮擋,漆黑的角落只會讓人的感官無限放大。

蘭姈清清楚楚聽到屋子裡,傳來了她的夫君與?另一個女子的聲音,也?清清楚楚感覺到了眼前的男人,湊近她鬢邊的氣息。

透著一些微醺的醉意,薄唇貼近,他彎下腰,肆無忌憚地吻了下去?。

蘭姈睜大了雙眸。

只一片刻的僵滯,他撬開了她的齒間。

唇齒相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