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不打一處來,卻又無可奈何?。

少年雙眸一垂,視線落在她手中礙眼的藕白香囊上,忽而朝她伸出了手,“能不能把這個給?我?”

原來繞這麼大一圈,他是看上了這枚香囊?

蘭殊望向他灼灼的漆黑眸子,握著香囊的手,下意識緊了緊,“可這是別人給?我的。”

“不可以送我嗎?”

蘭殊訝然,不由將香囊往懷裡攏了攏,“哪有把別人送自己的東西送人的”

“可我想要。”

秦陌定定將她看著,難得?露出了一點狀似渴求的語氣,整個人卻往前傾了半個身子,幾近是威逼。

蘭殊脖子縮了下,垂眸將頭往後?埋了一點,捏著香囊的手轉而藏在了身後?,指尖微微發白。

而她護的越緊一分,秦陌的眼眸就?越沉一分。

他一步一步往前傾,蘭殊一步步後?退,最後?,無處可逃,被他逼到了車廂的角落。

後?背靠上了車壁的沿隙,兩人離得?很近。

蘭殊兀自咬了下唇角。他再靠近,就?要壓上來了。

眼看他已然要伸手來搶,蘭殊只好低著頭,手握成?拳,不輕不重?地抵在他胸前,“你是想拿去送給?盧四哥哥嗎?他的確喜歡香料,但不喜歡外邦貨的。”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看似求饒,落在尾調處的微笑,帶著一點幾不可聞的惻然。

秦陌欺負的心思一瞬間淡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內心某處宛若剖裂了一道口子,淌出了一股不知名的苦澀味。

她為什麼會?以為他想送給?盧四郎。

他從頭到尾都沒?這麼想過。

秦陌張了張嘴,輕啟齒縫,心裡有什麼話呼之欲出,喉嚨裡滾了一圈,卻又沒?能說出口。

馬車籲地一聲停了下來,他們?回到了王府門?前。

蘭殊趁著他這一瞬間的猶疑,低頭繞過了他的手肘,一股腦掀開車簾逃了出去,溜之大吉,“改天,我尋更好的讓你送他!”

“崔蘭殊——”

他躍出車簾,朝著她兔子一般的背影叱道。

“啊,我新種的花忘澆了,有什麼事下次說——”

秦陌跟在後?頭望著她一溜煙跑去了後?花園的背影,咬牙切齒地笑了一聲。

成?天到晚,不是抱著算盤記賬,就?是撥花弄草。

心思都擱別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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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秦陌毅然搬回了主臥就?寢。

下午,他伏在書房的案几前寫著呈文?,執筆呆呆懸在半空,默然了好一片刻,抬起頭來,便叫元吉去通知主屋的人兒,他今晚回去睡。

蘭殊自然奉命備好了他的枕蓆,那一張寬大的拔步床,便是分去一半給?他,剩下的也足夠她自個滾兩個來回。

他在與不在,於她都沒?什麼太大的分別。

夜色漸深,秦陌從案牘前起身,窗外已是一片幽沉。

秦陌摁了摁疲累的眼眶,一路順著迴廊上昏黃的燭籠,回到主屋,院裡黑黢黢一片,燈火已經滅了。

周圍闃寂無聲,秦陌緩步上前,注視著眼前這扇熟悉的門?,驀然回想起那些虛虛實?實?的夢境,他曾不止一次在微寒的夜色中,推開這一道門?。

入目的,都是女兒家守在燭火前,撐著發沉的眼皮等他的身影,以及看到他回來那一刻,回過眸來的燦爛笑顏。

秦陌輕輕推開了內室的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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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一片昏暗,藉著門?縫灑入的月光,他看到床幔後?,她蜷著的纖小身影,已是獨自睡去的模樣。

秦陌扯了扯襟口,心裡很清楚,只要他咳嗽幾聲,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