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都想跟著蘭殊出?門。

蘭殊竭力制止,嚴詞拒絕他的陪同。

她今日得去一趟衙門,同官府商議借款的事情?。商業合作,實在不適宜帶這麼一尊大佛過去,搞得她好?像要去仗勢欺人。

秦陌見她百般阻擾,脫口問道:“邵文祁會陪你去嗎?”

蘭殊靜默地看了?他一眼。

秦陌頓了?頓,垂首柔聲道:“沒有質問你的意?思。”

蘭殊道:“你若是真?想幫我,就幫我把書?房那些古籍分門別類,放到書?架上。”

“這種事,家僕做不來嗎?”

“那珍本許多是我從?外?邦帶回?來的,語種各異,他們看不懂是什麼書?目。你是樞密院出?身的,精通各邦語言,這事,只有你能幫我了?。”

秦陌老感覺她有意?把他困在家裡。

蘭殊道:“你不願意?嗎?”

秦陌的喉間一下就好?似被繩拴住了?般,一個不字,也說不出?來。

他實在經不住她略有懇求的眼神,明知?她是蓄意?為之?,他還是認命地轉身,朝著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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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夕陽垂落,遠處的天際染成了?一片油墨般的金黃,就像糖人化?了?一樣。

蘭殊從?外?頭款款歸來。

秦陌長身玉立在廊前,似是正在悄然等她回?來,一見她,腳尖不由攏了?一下,站的筆挺端正。

蘭殊見他神色微斂,打量了?他一眼,第一反應便是問他,是不是弄壞了?自己的書?籍。

畢竟這麼多年的相?處,怎會看不懂彼此的舉手投足,他雖面無表情?,可蘭殊就是覺察到了?他的一絲心虛。

秦陌先是說了?句“怎麼可能”,然後乾咳了?聲,負手低頭道:“就是地板壞了?一塊。”

崔宅的整體修繕,都是保持在原有模樣上,一磚一瓦,只有補填,從?無整改。

那書?房的地板是木製的,經年難免有了?些腐朽,他搬扶梯的時候,不小心踩壞了?一塊。

主要是那一塊也著實較其他地方特別,裡面是空心的。

可秦陌應承了?蘭殊交代的事,轉眼踩塌了?地板,甚為擔心她誤會自己是心不甘情?不願,拿她的屋子撒氣。

蘭殊走進書?房一看,只見秦陌在那壞掉的地板裡,翻出?了?一個長長的檀木盒子,但一開啟,裡面是空的。

秦陌問道:“這曾放的是兵器嗎?”

這般尺寸的盒子,除了?刀槍棍棒,秦陌一時間真?沒想出?別的什麼。

蘭殊搖頭,睨了?他一眼道:“我爹爹從?不與人結仇,在書?房藏兵器做什麼?”她輕撫了?一下盒面,思緒被回?憶填滿,“這裡放著的,是他生平收到的第一把萬民傘。”

蘭殊小時候最喜歡黏在爹爹身邊,爹爹總是很忙,但對她很有耐心,她平常來往最多的,就是這間書?房,她也見過他,坐在案几前,撫摸這把傘的模樣。

“我沒有見到裡面有傘。”秦陌擺手作清白狀。

“在弘兒出?生的時候,他就將傘給了?靈隱寺裡的一位高僧,作為給弘兒添福的貢物。”

萬民傘有數以萬計的百姓留名,其中蘊含了?一筆厚重的感恩敬重之?情?,的確是積攢功德的福物。

而能得到百姓贈予萬民傘的人,定然是一個廣受愛戴的好?官。

秦陌望著那空空的匣子,不由就回?想起了?管事口中,那位攔轎遞狀書?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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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當管事一說出?“小白”二字,秦陌腦海裡最先浮現出?的,便是蘭殊的父親,名叫崔墨白。

一提到崔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