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瞬間不經意窺見的春色,令他胸膛中騰昇起莫名的微躁,已經透過一盞晾涼的茶水壓了下去。

他看著他的妻子慢慢走過來,杏色的寢衣已經換了一身,身上籠得嚴嚴實實,低垂的小臉有些許蒼白。

她搖頭輕聲,“多謝夫君關心,我沒事。”

適才一陣不收控的暖流淌過,方幼眠瞬間反應過來,她已經很快站起身來,沒有想到,短暫的停留,竟然還是弄髒了衣衫和被褥。

“賴我的不是,驚擾夫君夜半歇息了。”她抿唇,皺著的眉頭就沒鬆開過,跟喻凜躬身道歉。

喻凜挪開摩挲著骨瓷白玉茶盞面的指腹,轉了過來。

看她鞠躬就差屈膝的模樣,輕聲道,“無妨,並非你的錯,不必道歉。”

他也如釋重負了。

適才還真的以為方氏怕他怕成那樣,不過是怕她悶壞了,想把被褥給拉下來才驟然靠近,誰知她居然那樣大的反應,也給了他一些不小的震撼,而後她坐了起來,一雙水眸慌里慌張看著他,有些無措說想出去。

喻凜雖不解,聽到她語氣焦慮緊急,長腿一收,給方幼眠讓了位置,她很快便逃離下榻了,極快的速度衝向淨房,差點沒有忘記穿她的小靴子。

喻凜緊鎖的眉宇就沒鬆開過,正要上去問問如何?

垂眼一看頓住,見到了蠶絲錦被上沾染的血跡。

隱隱明白了,方氏身子不舒坦,“劇烈反抗”的緣故為何。

他雖為男子,並非什麼都不懂,早年在家時,喻初每個月總有幾日懨懨的,喻凜起初也以為她病了,叫下人去找郎中,喻初喊回來下人,扭扭捏捏說並非是生病,只是女子月信造訪,過幾日便好了。

在外征戰時,軍中有供士兵解欲的營娘,喻凜潔身自好,從不沾染,可耳邊也常聽到不少相關這些的事。

起初是那些同僚將士們,總想與他拉近關係,還說是特意給他挑選了,樣貌最好最乾淨的,喻凜照舊冷然鐵面拒絕,嚴厲告知同僚不要再三番五次,想方設法給他塞人,否則一律以擾亂軍心論處,賞軍棍。

喻凜對於情慾十分能剋制,倒也不是剋制,就是沒心思也沒興致,男女無情意之下的歡好,在他看來,無非是紓解而已,他並不需要旁人幫,那些所謂的歡好滋味,溫柔鄉夢歸處,同僚也時常提起,他聽了便過了,心中沒有絲毫的觸動。

軍中男子多,邊關營孃的人數有限,因而每個營孃的情況,身邊的同僚總是很清楚,樣貌生得如何,家境如何,又是怎麼送進來的,幾日前跟誰,後幾日跟誰,哪幾日身上不方便了,喻凜行走軍營閱兵點將,常聽到這些。

他的思緒飄得有些遠,方幼眠得了他的諒解和寬恕,已經進入偏側的明間,抱著乾淨的蠶絲被褥和軟墊出來了。

被褥和軟墊很大,她身姿嬌小,抱著那些東西走過來竟也不覺得吃力,只是寢衣袖子撈了起來,揚起之時往後落,露出她骨細豐盈的藕白臂腕。

她把髒了的被褥給換了下來,放置於一側的案几上,正半跪在床榻上忙碌鋪床,烏髮潑墨似的鋪了滿背,有些籠在她的身側,苗條單薄的脊背在下若隱若現。

盈盈不足一握的細腰隨著她前俯的動作坍下去,手往前伸,撫平了軟墊鋪開後不勻稱的褶皺,小臀拱起來,呈現出圓潤挺俏的姿態,似蜜桃。

喻凜適才壓下去的躁意,又鑽了回來,他神色呈現出幾分微不可查的不自然,快速錯開視線。

“”

小一會的功夫,他站起身,往前走,叫她不要忙了。

“你歇著去罷,我來鋪就是了。”他知道方幼眠不想叫丫鬟進來。

她微愣,轉過頭來,沒有聽他的話,只道,“夫君稍等片刻,一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