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掰著手指算著:“笞杖一次,雨夜一次,我可?不願給你從鬼門關拉回第?三次了。”

她歪著頭,眼眸中難得出現十六歲少女的俏皮光芒:“多?累啊。”

崔珣不由笑了,他嘴角微微上揚,眸中也?漸漸沒了之?前陰鬱神色,而是如綺霞映空,絢爛奪目,襯得周圍美景都失了顏色,李楹側頭看了會,片刻後,她才轉過頭,淺淺一笑。

一陣微風吹過,帶來迎春花淡雅清香,李楹這才想起?什麼,她說道:“給你一個東西。”

“什麼?”

李楹開啟牡丹五色錦荷囊,取出一個鎏金銀香球,這鎏金銀香球和上次她送給崔珣的一模一樣,她遞給崔珣:“喏,這裡面加了白芷、麝香、木香、沉香,可?以散寒止痛。”

她也?沒問上次那?個香球去哪了,崔珣望著她掌心攤著的精緻鎏金香球,有些怔住,片刻後,他道:“你……還?願意為我做香球?”

“為什麼不願意呢?”李楹:“我既然決定再相信你一次,就會毫無芥蒂的對你,也?不會耿耿於懷之?前的事,否則,不是給我自己找不痛快嗎?”

她攤開的掌心瑩潤無瑕,宛如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散發著淡淡的暖意,崔珣默了默,然後從她掌心輕輕拿過鎏金香球:“上次那?個香球……”

他頓了頓,含糊說著:“不見?了……”

他將鎏金香球的銀鏈仔仔細細,珍珍重重,繫上自己腰間蹀躞帶上:“這個,不會不見?的。”

李楹眼眸如塘間碧水一般澄澈,她看著崔珣,莞爾一笑:“好。”

31

陽春三月, 萬物復甦。

長安西市中,商賈雲集,行人如織, 一間臨近朱雀大街的酒肆熱鬧非凡,不時有胡姬和酒客的嬉笑聲從酒肆中傳出,金髮胡商牽著滿載貨物的駱駝, 從酒肆門口悠悠經過, 酒肆二樓雅座,則端坐著兩個穿著緋色常服的年輕郎君, 一邊觀賞著朱雀大街的繁華景象,一邊閒話?對酌。

兩人不知道說到些什麼,氣盛點的年輕郎君憤憤擲下金盃:“崔珣擅挖官道,我連上了十封奏疏彈劾他,但?卻如石沉大海, 真?是可氣!”

這年輕郎君正是在守歲宴上不忿崔珣的國?子司業盧淮, 他如今已?調任大理寺少卿, 而調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送了個蓮花紋鳳首酒注給崔珣,以表諷刺。

另一個年輕郎君則面目謙卑,正?是守歲宴上說崔珣以色侍人,色衰就會愛弛的黃門侍郎王暄,他勸盧淮道:“懷信,這奏疏, 我勸你?不用?上了,太后壓根沒?有懲處崔珣的意思。”

盧淮一怔:“為何?崔珣不是都被太后打了一百笞杖, 而且褫奪官職了嗎?他在太后那邊,應是失了寵啊。”

“就算他失了寵, 但?我料想,太后此次,不會懲處崔珣。”

盧淮沉吟,王暄是黃門侍郎,是聖人近侍之臣,對於上意的揣測,比他要高明很多,他道:“願聞其詳。”

王暄抿了口葡萄美酒:“你?可聽聞昔日天威軍虞侯盛雲廷屍首被挖出一事?”

“略有耳聞,聽說是崔珣從通化門外的官道挖出來的。”

“他的屍首,如何會在官道里呢?”

盧淮又是一怔:“不是說被山匪劫殺嗎?”

王暄曖昧一笑?:“是與不是,這我不敢說,但?是天威軍的主帥郭勤威,是太后一手提拔起來的,那郭勤威昔日不過是個從七品折衝府校尉,祖上都是賣草鞋的,可以說是寒門中的寒門,太后慧眼識人,將?他扶持成安西都護府副都護,他也沒?有辜負太后期望,親手締造了全是寒門出身的天威軍,天威軍與突厥作戰屢戰屢勝,成為了大周最赫赫有名的一面旗幟。”